等抵抗兽潮,大有裨益啊……”
我笑着观那头语声低切,循循劝诱,有说莫不是我也堕了魔的,有说我总是做了件好事的,有说心内诧异仍然不能相信的。
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我不去关心,只看着师尊笑着问他:“师尊,弟子想问,求道一途是否需斩尽尘缘,断绝后路?”
师尊面色铁青,他少有动怒之时,一怒便是万山倾、千海尽,只是如今势不由他,别峰真人拦着,他也不能当真将我的火凤打散。
我的凤,是庇护万民,庇我想庇的。
“孽徒愚昧,此之一道岂容你置喙?!万万修道者道心不固,正心不稳,皆是因着那种种因缘,若不斩尽……”
“是以师兄爱人花想容,是师尊派去云家做饵的不是?”
我扬着声高过于他、盖过于他,如此不尊不敬之举,更是激得他面容沉凝,瞧着我似是在瞧魔种邪物,恨不能当即斩杀。
师尊沉着声道:“是我所为,但……”
但她花想容命运不济,命丧凶兽之口非是他的罪过,只能说是她技不如人,无能自保。
我猜度师尊心意,笑得更是直不起身。
“那弟子再问,师兄念其珍爱,执迷成魔,不去怨为师者你,反去怨无辜者云,酿其灭门惨祸,留下祸苗,招致杀身,可是因他不尽世缘、贪恋红尘之故?”
师尊皱着眉头:“自然如此。倘他不执着于那花想容,为师便不会将她派去东海。倘他在花想容死后不再执着寻仇,便不会有如今祸患……”
“甚则当初他若斩草除根,也不会有如今的祸患。”
我笑着接下师尊的话,继而说道:“那云清延,倘若不执着于灭门之祸,可是不会有如今的堕魔之忧,如今的人人喊打之苦?”
两番诘问,皆是打断他先前所语,极是令人不快。
师尊双眉更紧,面色更为不悦:“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不过师尊先前所听见的罢了。”我慢慢直起身,再笑不出来,身周气息渐弱,“师尊,弟子最后一问,还望开解。”
“那云清延……”
“自是所说不错。”师尊面色冷然,直视我声音甚笃,“那孽障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该油尽灯枯,明明该行将就木,我却不由自主地自肺腑间滚出浓浓的笑意来,伴着愈是最尾便愈是升腾的火焰,这笑声恍若厉鬼,震人心魄。
“那依师尊之见,苏合今日落得如此神魂俱灭的下场,便是因着舍不下师兄、舍不下清延师弟的缘故了?”
“倘若我斩尽尘缘,视同门如无物,将堕魔的师弟就地斩杀,将行了恶事的师兄就地诛杀,我便不会有今日的祸患,仍是师尊您的好弟子,仍是东海皇族内的好公主,甚则可如师尊一般跻身峰主之位,广纳门徒,威名远播四海……”
“我不该为了自己的求证之心、恻隐之心、坦荡之心、问之无愧之心、行有所由之心,拉您不放,毁您计策,放走邪魔,任其为祸。”
“我甚则不该有这七情六欲、通时五感!不该有这生身父母、同游友人!不该有这师尊师弟、师兄师姐!只需孑然一身,向我所行!”
“那千万黎民百姓命丧凶兽,同我何干?!”
“那万千弟子不敌邪魔人死灯灭,同我何干?!”
“那唯一一个授我命途,教我习业的师尊,同我何干?!”
“大道三千,茫茫证途,人于我好不过浮云,人于我坏不过渣滓,何必挂在心上?何谈报恩寻仇?恩怨是非,情爱纠葛,终还是只我一人罢了,一人得道便是正业!”
“师尊,你要我等去走那孤影寥落的苦寂之路!可是?!倘或当真如此,那你,可真是好淡好狠的心!弟子……受教了!”
那盘踞于此处不去的火凤在此刻如同受了天命的指引,在最后一声嘹亮的清啼之后,振翅绕过这围聚洞府外的一众白衣弟子、袍袖长老,惊得他们四散逃开、坠下法器,这才往天边去了。
再看那洞口之前形容惨烈、声声泣血的女子,哪还得见半丝人影?却无有人说她是被人救出,或遁逃的。
因着那先前某峰长老的话还历历在耳:“那凤一经召出便势必燃尽人身中血脉,灵盈之心。”
又况先前之所见见所未见,惊世骇俗,便更深信不疑,又不由频频往那被指的师尊身上看去。
眼见他面色不佳,盯着那洞府之前容色黑沉,许久许久,才怒极一个振袖,将那洞府平了个干净。
那洞府先前竟是在火凤的庇护下完好无损,但现下却因真人之怒再度罹祸,众人面上虽不显,心内却不由暗道可惜。
兴许还有阵法残留,可寻得那魔修云清延的踪迹呢?可惜,可惜。
此后,玄云宗凌虚峰子虚真人避世不出,声息渐没,其下三位弟子,一人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