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之性,只是个人喜好不同,你若不喜,等寻着合意的届时换下便是。”
师姐的礼自然比宗门统一配发的短剑银剑贵重许多。
他沉默着将面前法器收下了,深深一个俯首:“清延多谢师姐。”
二、苏合
他收下法宝时的利落爽快倒是让我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原来并不是一个畏缩怯懦、胆小自卑,以至于过分敏感的人。
先前看他站在山脚不动不言,近半个时辰都没有变换过姿势,也无发火不满的迹象我还以为他是忍气吞声,不敢将情绪表露。
但就算如此,在无人的时候都这般安安静静不言语,也不像其他大多数弟子一般于背后展露不满并撒气,他也未免太过好性了些,甚至于……有些软弱,不适合在修真一途上走得太远。
至于子芹师兄,他其实并不如我先前对云清延所解释的那般是因闭关悟剑误了时辰,才让他在这山脚下平白等了那般久。
而是——
“哎呀师妹,我忽然记起了……”
面前忽然展开的水影镜幕传递来千里之外的景象,还附送了一句明显还有后文的惊讶话声。
我睁开眼,因被人打断调息而心中不悦,但等见到镜幕中人像时,那丝不悦又被我敛得干干净净,不露分毫。
我退出打坐调息,问:“何事?”
子芹师兄笑嘻嘻,他身边花影团簇、妖娆招展,衣香鬓影暗香浮掠,左拥右抱真是好不惬意风流。
对那些或喜或嗔的美人,我一律无视,眼睛只看着师兄,好似他那边就只他一人似的。
师兄道:“呀,扰着你了?抱歉抱歉。”
他话虽说得正经,但举止轻佻、神情嘻哈还是让我忍不住蹙眉,又眼见他迟迟不说正题,我当下冷着脸要关了镜幕。
“哎哎,师妹正事!正事!”
“说。”
简单一字让师兄也是有些无言,但好歹也怕我真的镜幕一关闲事不理,他忙忙说道:“云清延,云清延你晓得罢?前几日师父新收的师弟,你去接一接……”
“而我这面么……”
他身边的女子忽而一声娇啼,软软柔柔说着明抱怨实撩拨的哀怨话儿。
子芹师兄微微一笑,未曾理她。
他话中未尽之意我一丝不差地领略到了。
估摸着现下已是寅时,我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师兄他竟晾下云清延那般久,明明昨日黄昏时分他便该领着云清延上山,正正经经完成拜师入门的仪式。
先前师尊收他,都还只是口头许诺,按理是做不得玄云宗明面上的数的。
我淡声:“旁的呢?”
师兄:“没了没了,有劳师妹。”
子芹师兄他常常因风流而耽误事,这点师弟他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垂下眼没有再过多细想,我心念一动召出沉珂,令它剑身扩宽半尺有余,好方便落脚。
随即招呼云清延道:“师弟,上来罢,师尊他在洞府之内已是等了许久。”
一位沉默寡言,出身外门的师弟。
这就是我见了云清延之后对他的第一印象,而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一样东西令我不禁为之侧目。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一双清晰可见底、静谧安然的眼睛,非常纯粹,非常无动于衷,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静定和坚持,兴许还有一点被平生经历所打磨出来的沉敛。
即使是等了那般久,即使是应当生恼和不满的情景,他的眼睛里也还是沉静而无有一丝波浪的,那本该有的失落以及怨恨之色在他的眼睛里也仍然较少。
当他抬头看时,我真切看到他脸上眼里极淡的憾色,说是失落,也未免太过浓墨重彩,他分明是无怨而少怒的,情绪少而零星,却意外真诚而动人。
这就是外门弟子么?我想,不,这应该仅是师弟一人的特性。
即使身为内门,也少不了要和宗门内的外门弟子打交道,我见过的外门弟子何其多,但从来就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有着如云清延一般沉静的眼睛。
他老成而持重,端稳而含敛,说他畏缩怯懦、胆小自卑,分明便是我乍见之下可笑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