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治疗完回来,韦凤梅还是给靳瑶带来一件无肩带内衣。
李峰曾经隐晦的在班里提起过这事,女生脸皮薄,都在私下里讨论,偶尔声音大了,还会有不着调的男生听见传出嘘声。
靳瑶发育的早,韦凤梅给她的内衣买的倒是好的,一两百一件,三件轮回换着穿。
靳琪刚才吃饭的时候发脾气把碗打翻,饭菜溅的到处都是,韦凤梅心头正来火,也不想花这个钱,想都不想就说。
“别听你老师唬人,真到考场门口了,人家能不让你进去?”
抹布是把靳琪穿不上的秋衣裁开又改的,正正方方的一块,每次都会洗的干干净净。
靳瑶无奈,又和她强调一次:“这是高考,你能不能重视一下。”
这句话像个引信触爆了女人的雷点,她把手中抹布甩在地上,如同粘连在案板上的臭鱼。
“我不重视,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靳瑶,别这么没良心。”
“对,我就是没良心行了吧。”
靳瑶默了一会儿,没压抑住,还是大声反驳,想把胸腔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忿发泄出来。
卧室里的门被重重一摔,把韦凤梅喋喋不休的声音隔绝在外,只最后挤进来一句。
“我是你妈,靳琪是你弟,这个事实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靳瑶背靠着门喘着粗气,她几乎隔一段时间都要和韦凤梅爆发一次争吵。
好像这样就可以撕破表面上的平静,把所有的腐烂和不堪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结束治疗已经是晚上八点,康复中心旁边正好是一家内衣店,店员站在门口用力的吆喝着。
“店庆史低折扣价,错过再等一年。”
韦凤梅脚步顿住,靳琪也跟着停下来,乖乖看着自己的妈妈,白炽灯的光线映照在他眼里,像是不谙世事的天使。
在和收银员长达十分钟的扯皮还价后,韦凤梅拿了一件。
店员知道她是给高考的女儿买的,还送了一条红内裤,寓意考试开门红。
靳瑶回来以后除了洗澡就再没出来过。
哪怕是听到韦凤梅进了屋,她也依旧房门紧闭。
夜里十一点半,韦凤梅把内衣用透明皂反复搓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到彻底干燥才悄悄进到靳瑶的房间。
屋里没空调,只有个风扇不知疲倦地吹着,偶尔还会发出嘶鸣声,靳瑶用薄毯子把整个身体都蒙住,只露出个脑袋,出了一身的汗。
把内衣放在显眼的位置,韦凤梅又把毯子折好搭在靳瑶的肚子上才退出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靳瑶睁眼就看到了一套不配对的内衣,白色搭配大红色,怎么看都不搭调。
她踌躇了下,最终还是穿上,尺寸刚刚好。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杯豆浆和一张鸡蛋煎饼。
直到靳瑶吃完,韦凤梅也没出来。
确保重要证件都带在身上没有遗漏,靳瑶出了门,拐过一个弯后,罗子涵在自家小区门口等着,看着她来眼睛一亮,快步走来挽住她的胳膊。
“怎么办靳瑶,我好紧张。”
“横竖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靳瑶轻拍罗子涵的手安慰着,她也到了六月七号这一天才真正有了实感。
马路上免费接送考生的爱心车辆绵延不断,还有一些骑电瓶车的家长在其中灵活穿梭,路灯上架着的广播也在给莘莘学子加油打气。
考完这两天,她就彻底告别高中生这个身份。
启川中学门口,各种机构和商店支起红色帐篷进行免费送水的活动,两个交警站在东西两边维持交通秩序,一辆满载着监考老师的大巴车缓缓进入。
李辉正在启中二道门的花坛边发自班学生的准考证,往年时有粗心大意的学生忘带准考证导致时间延误的事件发生。
李辉索性把所有人的准考证都收了上来,等到考试的时候再发下去。
今天的天气闷热异常,轮到靳瑶和罗子涵的时候,李辉的身上的灰色T恤已经都黏在身上,后背有一大块汗渍,脖子上还挂着个便携小风扇,应该是哪个同学送的。
用手背把眼镜推上去,李辉从所剩无几的准考证里找到二人的递过去,把已经说了几十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仔细看题,当做和平常考试一样,相信自己。”
罗子涵的考场在从二道门进去的第一栋教学楼,她用悲壮的语气说了句“我走了”,转而奔赴“刑场”。
一些学生放下书包就大摇大摆走进考场,更多学生都还趴在栏杆上抓紧剩余的时间拿着自己整理的本子看古诗词和作文。
几个本校老师在升旗台的地方转着,时不时地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考场在之前已经看过很多次,靳瑶已经烂熟于心。
不远处地上的一张薄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