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企划并不算家大公司，事实上，它在五年前才刚刚成立，不同于其它同行，AP企划并不拘泥于美术馆和画廊之类的业务，而是深耕人文和科技领域，每次展览和企划都能以独特的视角和创新的思维在网络上制造不少热点，很快在业内打响了名声。
这也是靳瑶拒绝其它 offer 选择AP的理由。
入职前一天，靳瑶接到了人事的电话，得知了公司要搬到鸿齐大厦的消息。
这对公司自身而言当然是个好消息，云京人都知道，市中心的商业楼有不少，但鸿齐大厦绝对是个中翘楚，撇开高昂的租金不说，里面的每一家公司都是不少打工人心中的向往之地。
云大的就业双选会上，海报的办公地址标注在鸿齐大厦上的企业也要更受云大学子青睐得多。
AP企划搬到了这里，也从侧面彰显了自身的实力强劲，势头正盛。
但就靳瑶个人而言，公司的形象目前与她关系不大，落实在她身上只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坏处，她上班的距离要远了不少。
可她自然没有选择的权利，人事也只是根据职责通知，困难需要你自己去克服。
电话的最后，人事告诉了个好消息，AP企划会根据员工的住址给予适当的交通补贴。
第二天去上班，靳瑶保险起见，还是穿了套职业装，黑色的收身西装内搭了一件丝质衬衫，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的及膝包臀裙。
从租的房子赶到鸿齐大厦，地铁需要五十分钟，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出了门。
电梯到了楼层，靳瑶先去人事部报到，她被分在了最为核心的企划部，顶头上司自然是大boss，工作日常是天南海北地飞，轻易见不着面。
带她熟悉业务的是比她先来半年的李晓薇。
李晓薇和靳瑶聊了会儿，才发现她们同岁，甚至是同一大学的同一专业，只不过毕业没有选择考研，而是直接工作，因着这层关系，两人距离顿时被拉近不少。
李晓薇是北方人，行事风风火火，性格也爽快，她刚结束公司外派到羊城的任务回来。
小半年的时间下来，她说话还夹杂一些南方腔调。
因为公司刚搬来，不少人还在工位上整理物品，李晓薇得了闲，和靳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要我说搬到这还不如把我们的员工福利提一提。”李晓薇同样因为公司搬地方而饱受通勤之苦，她接着问道：“你知道就这一层楼一年的租金要多少吗？”
靳瑶诚实摇头，她对房价没什么概念，总归不会亲民，李晓薇神秘地用手指比了个数字，“至少要这么多。”
靳瑶根据她的提示说了个数，李晓薇笑笑，“你也太小看这里了，至少还要再加一个零。”
靳瑶不禁咋舌，和李晓薇站在统一战线，生出些打工人的愤慨，“我同意你刚才说的。”
一天下来，靳瑶对AP企划的架构熟悉了七七八八，虽然还没有指派到具体的项目，她已经喜欢上了公司的氛围。
很开放很轻松，人文气息浓厚，同事也多是同龄人。
对此，李晓薇精准评价，“这些都是虚伪的假象，你还没有经历过加班的毒打。”
到了下班时间，靳瑶打完卡，和李晓薇一起去等电梯。
电梯下行的空隙，李晓薇挽住她的胳膊，“你知道我们楼上的是哪个公司吗？”
靳瑶把一问三不知的精神贯彻到底，看见她茫然的模样，李晓薇开始给她科普，“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
她在脑海中想了半天名字，无果后作罢。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李晓薇终于说到重点，“我今天上午看见他们公司老板了，就在你来之前十分钟，好家伙。”
李晓薇回忆着早上的惊鸿一瞥，“他的长相简直就是天菜，我都以为是纸片人照进现实了。”
能让兼顾二次元和追星双重属性的李晓薇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电梯下行到一楼，李晓薇指着墙上挂着的指引栏最后一行给她看，“就是这个君曜科技，你上网搜搜，说不定还能搜到老板照片，你信我，真的帅。”
靳瑶笑笑，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在地铁口分别，正值晚高峰，能挤上地铁就已经万幸，靳瑶随着人流移到车厢的末尾，社交距离已经不复存在，她紧贴车厢壁，尽可能地为他人腾出空间。
靳瑶旁边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打电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嘴巴快速一张一合，如同连珠炮一般吐露出话语。
阿姨说的是本地话，又快又急，靳瑶听不太懂，但也能感觉到她的语气愤慨。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发酵过的葱味，随着阿姨的开口侵略她的四面八方。
周围有人默默戴起了口罩，靳瑶闭了闭眼，作为最近的受害者努力踮起脚尖，企图呼吸上层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