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持续地“哗哗”送着水,云霜双手撑在水池边,任由水柱拍打着陶瓷碗溅出不断的水花。
刚刚的气氛实在有些暧昧了,她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
暖黄色灯光下夏辰栖半明半暗的肩颈在云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不由得拿沾了冷水的手往脸上拍。
他长得好看,这一点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云霜毋庸置疑的一点。
“色令智昏啊云霜!”她小声地嘟囔着,直到脸颊不再发烫。
又磨蹭了十分钟,云霜才慢吞吞地走去夏辰栖的房间。
夏辰栖一头纯黑色头发柔柔软软地垂在额前,被灯光映照出深褐色的色泽,看上去像是毛茸茸的狮子毛。
平时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夏医生,此刻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灯光而柔和了不少。
云霜假装不去看他,径直走到床边,站着俯视他:“好像已经十五分钟了,温度计给我看看吧。”
夏辰栖又拉下领口,云霜及时地抬头四处张望,便没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体温计还带有夏辰栖的体温,云霜好像握了个烫手山芋,对着床头柜的台灯怎么也看不清那条细细的水银柱。
见她弯着腰看了好久还不出声,夏辰栖微微向右侧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另一端把温度计往自己这一侧移。
云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不自觉地攥紧了温度计往左拉。
夏辰栖像是也没料想到她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身体惯性随着她的动作往前倾。
安全距离在一瞬间被打破。
暖黄灯光,危险距离,年轻男女,心跳躁动。
云霜猛然站起来,夏辰栖也微窘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怕你看不清,没有别的意思。”
云霜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也知道夏辰栖跟其他人不一样,于是也红着脸说:“没事没事,我确实看不清温度。”
夏辰栖看着局促的云霜,轻笑了一声:“能帮我拿下眼镜吗?就在书桌上。”
“好。”云霜转身拿了眼镜递给他,看他慢条斯理地戴上。
“学长近视吗?”
“嗯,有点。”
“没见你平常戴啊?”
“戴着不方便做事。”他盯着温度计片刻后抬起头来说,“37.4度。”
云霜:“那你再多休息休息,还不退的话我明天帮你跟林教授请假。”
夏辰栖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我自己清楚,一般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见他坚持,云霜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欲退出去,又听见他说:“小时候觉得戴眼镜很酷,试了很多办法把自己搞近视了,后来又花了很大的功夫矫正,但还有点度数。”
云霜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解释,不禁笑了出来。
“你戴不戴眼镜都挺酷的。”云霜真诚道,“那我先出去啦,早点休息。”
夏辰栖有点愣地看着她出去,好一会儿后,他一手捂着脸,低低的笑声在房间回荡。
明明是想说点有趣的缓和一下这让她尴尬的气氛,结果却被她反将一军。
唉,拿她怎么办才好。
——
果然如夏辰栖所言,第二天早上云霜要求他再测一次温度时夏辰栖已经彻底退烧了。
云霜看着数字“36.6”默默地把退烧药收了起来,随即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吃早餐。
夏辰栖起得早,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豆浆油条鸡蛋,三明治热牛奶,西式和中式都有。
“昨晚忘了问你喜欢哪一类,正好起得早,就都做了。”他这么说。
云霜顿觉自己这房子租得太值了。
有安全,有三餐,有隐私,有男人……呸呸呸。
她是典型的中国胃,于是只吃了豆浆和油条。饱餐一顿后问:“我好像记得任医生昨天夜班,要不给他带点早饭?”
夏辰栖看着云霜没动一口的三明治,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剩下的这个三明治带给他就行。”
“啊,他喜欢吃这个?幸好我没动。”云霜不疑有他,“那我包起来。”
“好。”
到了医院,夏辰栖把三明治丢给任毅,后者一脸疑问:“你换口味了?以前不都吃煎饼和油条吗?”
“怕你吃腻了。”
“嚯。”任毅显然不信,“那么贴心呢。”
夏辰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坦然伸手:“不吃拉倒。”
“吃吃吃。”
于是云霜一进门,就看见任毅大口吃着三明治,看起来格外香。
“云记者,能给我倒杯水不?”任毅指了指三明治,“有点噎。”
“好。”云霜忍住笑,拿一次性杯子给他接了杯水,“你慢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