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乾才过十几年的太平日子,陛下和朝中大臣并不想与胡人开战,于是遣使说和,最后定下约誓,大乾军队全部退出疏勒山一带,而且不出边城。如此那乞元禄才退兵。”
说到这里,林漠忍不住叹道:“疏勒山原本是无主之地,山北就是草原,山南便是大乾。此山地势险要,过了此山便一马平川,因此老将军一直在疏勒山驻有重兵,以拒胡人。然而此事件过后,不得不将重兵撤回,因而也失去了疏勒山这一天然屏障。”
“从此胡人便能毫无阻碍越过疏勒山犯我大乾。也是从那件事后,胡人不停在边境滋扰,近几年闹得越来越凶。只是朝廷害怕再启战端,下令只准守城,不准出击。又怕边关不遵圣命,又派来宫中太监作监军。”
苏时沉默良久,突然说道:“所有事情起端都因黑龙谷事件而起,这件事又是如此蹊跷,我父亲他应该会彻查才是。”
林漠摇了摇头:“当时传回消息的三位斥候都战死在黑龙谷,因此根本无法查下去,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无头公案。”
苏时无意识的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问道:“那乞元禄现在只怕有五十多岁了吧?”
林漠笑道:“乞元禄现在还不到四十。”
苏时大吃一惊:“他统治草原已经二十年,现在还不到四十?”
林漠回道:“乞元禄在十八岁时就统治了草原,所以现在不过才三十八岁而已。”
苏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草原上的人皆是凶悍之辈,而乞元禄未及弱冠便能一统草原,其能力简直要逆天了。
震惊之余,苏时忍不住问道:“他统一草原到底用了多长时间?”
“两年。乞元禄所在部落在草原上虽然最强大,但要一统草原也并非易事,然而乞元禄只用两年时间便让草原上所有部落诚服于他,绝非武力所能达到的。所以老将军才对这个人如此重视。”
现在虽然已是深夜,但已入夏,所以并不觉得清凉,然后此时苏时心中却升起一阵阵寒意。
只用两年时间就统治草原,而且在他的统治下,二十年草原上再无纷争,这个乞元禄无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更可怕的是乞元禄一统草原后,二十年蛰伏不动,不但这份心性无人能敌,其志也绝不小。
然后他又想到一个更为头痛的问题,乞元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和亲?而和亲不成,他是否真的会举兵犯疆?如果乞元禄真的举兵犯疆,父亲和大哥又能不能守住?
想到这里,苏时不得不为他父亲和大哥担忧,因为所有的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苏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然而在他心中却始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走吧,回府。”
既然久思无果,苏时也只得放弃,他打了几个哈欠,缓缓走进将军府。
回到自己卧室,苏时躺在床上,然后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失眠了。
不过今夜失眠的不只苏时一个人。
周瑾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前,而她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
当她想起苏时拥她入怀时的情景,她的脸就变得绯红,心也在剧烈的跳动。
但是当她想起她的身份、苏时与秦楠的关系时,她的眼里又充满了痛苦和忧伤。
已是深夜,周瑾的双手紧紧捂着红烫的脸,仿佛这双完美无暇的手上还残留着苏时的气味。
胡人求亲的事周瑾反而没有想,更没有一丝担心,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周瑾对苏时已经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即使苏时并没有对她说出他的计划,也并没有承诺什么,但她依然对苏时充满信心。
秦楠也还没有入睡,还在灯光下翻阅白江川的资料。
送来资料并不多,但她看得很慢很仔细,所以一个时辰过去了,资料才看了一半。
宛儿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一只手支着头,不停的打着瞌睡。
然而秦楠依然精神奕奕,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她抬眼无意识地看到在不停磕头的宛儿,忍不住说道:“你用不着在这里陪我,先去休息吧。”
宛儿的嘴此时翘得老高,已经可以挂上油瓶:“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那苏公子又没有说今天一定要看完。”
她似乎对苏时很不满,紧接着又说道:“昨天苏公子才惹得小姐生气,也不知道那苏公子对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姐不得原谅了他,还不顾身体为他做事。”
听到宛儿提起苏时,秦楠心中一阵羞涩,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有些恍惚。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看了宛儿一眼,淡淡说道:“昨天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以后休想提起。苏公子现在做的事都是大事,事有未想到的亦是常事,以后不准在背后编排他。”
宛儿知道小姐待人和善,很少训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