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吃过饭后,吩咐人把桌子收拾了,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他沿着回廊向大厅走去,一路上将军府的下人一见到他,神色立即变得凝重紧张,施完礼后便匆匆离开,连话都不敢向他说一句。
府里的下人都能感觉到,自从大公子抱着二公子回府后,今天将军府里的气氛就变得很肃穆、很紧张。
现在将军府里大厅内坐着一位公主、一位近身侍奉陛下的公公、一位内阁学士。
这些人都在大厅里毫无怨言的等着二公子,而且已经等了很久了。
进入大厅为这些贵人参茶倒水的下人出来,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而且个个都是心有余悸。
当苏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五十多岁、白面无须的太监站了起来,向苏时拱手道:“咱家见过苏二公子。”
苏时还礼道:“让胡公公久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里先向胡公公谢罪。”
胡公公道:“公子为国操劳,咱家等一等也是应该的。圣上对公子赞不绝口、青睐有加,若不是圣上今日国事繁忙,早已下诏让公子进宫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各自归座。
苏时坐下来之后,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秦楠身上,微微一笑,向她点头示意。
秦楠和周瑾坐在一起,见苏时向她看来,心中喜悦,偷偷看向众人,见所有人都注视着苏时,不曾注意她,小孩子性情一起,忍不住向苏时做了个鬼脸。
苏时看得一乐,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
其他人见苏时突然面露笑意,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顺着苏时的目光看去。
秦楠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大窘,脸上一红,立即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众人。
秦之道这时干咳了几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看着苏时,缓缓说道:“贤侄身体无恙吧?”
“多谢秦大人关心,今日只是精神劳顿,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恢复了过来。不过让大家久等,倒是在下的不是。”
秦之道捋了捋胡须,感叹道:“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听公主殿下和苏将军说,贤侄似乎已经查清探明了太子一案?”
苏时郑重说道:“是。”
这句话又让厅内所有人脸色一变,虽然周瑾、苏周是第二次听到苏时如此肯定的回答,心中仍然震动不已。
苏时又说道:“不过我还想证实几件事。”
“什么事?”周瑾忍不住问道。
苏时看着秦之道,问道:“不知秦大人对六十五年前大乾灭南景一事知道多少?”
众人见苏时突然问起这么一件久远的事情,心中微微一怔,但也知道苏时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件事想必与太子一案有关系,因此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秦之道。
秦之道不停的捋着胡须,苦笑道:“灭南景一事我所知不多,只知道当时南景在裴王的统治下民不聊生,而且对大乾心有悖逆之心,因此大乾才起义兵,解南景百姓于水火之中。”
对于这种说法,苏时不予置评,历史皆由胜利者书写,南景既然被灭,它自然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南景王室被大将军齐征屠戮一空,这件事秦大人又是否知道?”
秦之道迟疑道:“有所耳闻,但详情如何?实在太过久远,已不可考。”即使他疑惑的看着苏时,问道:“贤侄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
苏时长叹道:“六十五年前大乾灭南景,将南景王族裴氏屠戮一空。五十五年后,裴氏余孤裴泫为报亡国灭族之恨,才设计谋害了大乾太子。”
然后苏时娓娓道来,讲述了裴泫谋划了十三年的布局。
裴泫先以红袍道士身份接近那时候还是王爷的周熠,再以命格、卦象恐吓周暄等人,后来又以医者的身份接近钟离川,最后杀齐羽和谭卓以证卦象,让太子不知不觉间便落入其瓮中。
但有些事苏时并没有说出来,如裴泫还杀了十二个足以改变大乾运势的人,因为这件事目前还无法证实,苏时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心,故而没有说。
裴泫预测周暄会得登大宝和大乾于半年后将由盛及衰的事情,他也藏在了心中,毕竟这也太过于玄幻。
至于裴泫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苏时根本没有想过说出来。
苏时讲述结束后,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的心机竟然能深沉得如此地步,不惜用十三年的时间来谋划布局杀害一个人。
所有人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这种感觉没有人敢说出来,如果一个人用这么长的时间布局谋害周暄,周暄除了死,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周瑾听完后,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懊悔,因为那张符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