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大雪,让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周瑾此时站在皇宫内的清幽亭内,这里是欣赏冬日雪景最佳的地方,只不过她却没有欣赏雪景的心情。
因为她很担心。
这一段时间,太子哥哥反常的举动她也有所耳闻,所以即使面对这宛若神话的雪白世界,她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几日她曾找过太子哥哥两次,只不过自从太子哥哥协理政事以来,就变得很忙碌。
第一次她刚进东宫,就听到太监传旨,召太子进宫议事,两人只在东宫府前匆匆见了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第二次太子哥哥虽然人在东宫,但她去的时候,太子哥哥正在和属下官员商议事情,而且这一商议就是三四个时辰。
周瑾等了很久,却始终等不到,所以只得辞别了太子妃,回到自己的寝宫。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个明快的声音说道:“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周瑾心中一阵惊喜,急忙回头,立即看到太子哥哥那张俊朗的脸。
此时她身边的宫女才盈盈跪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周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周瑾身边,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周瑾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开朗、温暖、明亮,犹如旭日一般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
然后她又看着太子哥哥的眼睛。
周瑾最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太子哥哥的眼睛清澈、干净,仿若一股清泉,能洗涤任何烦恼。
但今天周瑾却从他的眼睛看到了某种阴影。
周暄眼里的阴影让她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心悸,她忍不住拉着太子哥哥的衣袖,轻声问道:“这几天太子哥哥是不是不开心?”
周暄的态度依然温和,他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最近只是忙了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再过三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听到这里,苏时的瞳孔突然间紧缩,目光仿佛变成了一根针,因为周暄的这句话让他悚然而惊。
再过三天,就是冬月二十九,而太子就是在这一天暴亡。
这时候苏时才明白周瑾为什么要问自己,会不会有人能够预测自己的死期。
太子对周瑾说三日之后一切都会变好,又对苏周说三十日那天将设宴庆祝。
这一切都预示着太子似乎知道在冬月二十九这一天,自己将面临一个很大的劫难。
难道太子真能预测到自己的死期?
苏时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事,他一般不会轻易相信。
所以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苏时叹了口气,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太子会有那种预感。
但突然间他灵光一现,他既然找不出原因,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
当苏时换了思路之后,突然间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而他全身似乎被这寒意冻得僵硬,竟然惊恐得无法动弹。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到底谁才能威胁到太子?又有谁能决定太子的死期?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子。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是东宫太子,生死也不过在天子一言之间。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的抬起头,看着周瑾,无比干涩的说道:“你有没有想到一种可能?”
周瑾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
“父皇仁爱、太子贤能,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这个理由苏时并不认可。
为了巍巍皇权,父子相残的事在史书上比比皆是。
周瑾继续说道:“太子哥哥突然暴亡,父皇下令彻查,任何一丝疑点都没有放过。”
苏时勉强笑了笑:“贼喊捉贼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而且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三位御医都认为太子的死因并没有可疑之处。
谁知周瑾还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叹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父皇没有再立太子?”
苏时苦笑道:“不知道。”
虽然他口中不知道,但心里却十分清楚,一旦掌握到了绝对的权力,又有谁愿意分一杯羹给他人。
周瑾解释道:“因为即使从表面上看太子哥哥的原因并无可疑之处,但父皇却一直认为太子哥哥的死一定另有内情,所以在事情未查清之前,太子之位便空在那里。”
苏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既然苏时已经认定此事与天子有关,因此无论周瑾怎么解释,他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周瑾心知其意,轻叹一声,说道:“对于太子之死,你知不知道我父皇追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