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哪里来的邪修?
林郁东张西望,感觉一片祥和,方才散去的客人又渐渐聚了回来。
她回到桌前,一摸清炖羊肉,举手报告小二,“小哥,我这凉了,烦你给回锅热热!”
“那是失骨伞,她便是邪修。”胡须大汉坐到林郁身边,用下巴指指那黑斗篷,贴心道。
林郁稍有不解,“她不是救了我们?”
“那鬼蛊是她放出来的,又收回去了不成?”
“鬼蛊自是只有蛊修可操纵,此骨非彼蛊啊!”
大汉用酒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所谓失骨伞,是荒野无名无姓的遗骨炼成,阴气重,可吸毒蛊,可摄心魂。”
“这么说,她还是专业对口人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何斥她邪修?”
邪修这词多冒犯啊。
林郁回头一看,小黑斗篷已叫不少人围了起来。
“嚯!死人骨头!那还不邪!”大汉语气一变,“妹子,我名越一刀,你是哪个密宗的小辈吧,想是专于修炼,不怎么出门。”
林郁对鬼蛊和骨修的浅薄认知,让越一刀给她安了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书中仙的人设。
她一边拱手道“林郁林郁”,一边站了起来,朝小黑斗篷走去。
她发现她对邪修的定义产生了重大误解。
邪字贬义太重,她自然而然将“邪修”当成了与“正道”对立的反派阵营。
现下看来却是刻板印象加歧视。
合着所谓邪修,是修炼方式法器奇诡可怕而已。
误会了,罪过!
人群在客栈门口围了个圆,中间小黑斗篷势单力孤,包裹也被人丢出来了,身形弱小,看不清脸。
对面人云纹织锦内袍,洒金纱衣,头戴细细的黑金额带,肤白貌美,容色昳丽的一个少年。
“你是邪修!到归墟山做什么?”
“那鬼蛊跟你什么关系,匆匆忙忙,可是心虚了?”
“不许住这儿!”
少年盛气凌人,这便当街审问上了。
人群里有人附和,“对,不能叫她走了,归墟大试在即,谁知道他们邪修憋什么坏!”
“手段阴邪,害人!”
“乌鸦似的,不祥!”
“偷人骨头,恶心!”
……
一片正义声讨,直逼的那黑斗篷举目四顾,茫然无措。
伞立在身侧,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我、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林郁无意识间已越来越靠近圆圈中心,她一见人嘴笨就着急。
何况当时如果不是黑斗篷及时出现,少不得还要与那鬼蛊缠斗一阵。
太极剑虽然没有修为也用得,但这具没练过功的身体,林郁也没把握能毫发无伤护下自己,还有江澜。
她不想惹来注意,犹豫间听到黑斗篷被逼的带上哭腔,语声抽泣道:
“乌鸦!乌鸦怎么了!乌鸦是很伶俐的鸟!”
“好鸟!”
……
林郁扶额苦笑jpg.
重点歪了,朋友。
她上前道,“诸位误会了,方才正是这位修士助在下脱身,我看她不是什么坏人。”
“若真要害人,她大可放任那鬼蛊继续冲撞,自己藏好便是,何必出头,拿伞收了?”
“我看她还因此吐了血!”
也有不少人看到林郁用扇子三两招挡下了鬼蛊,举重若轻,出于对她身手的尊重,一时静了下来。
“那她也不能住这里,自古正邪两路,跟一个心性不明的邪修这么近,怎么叫人心安?”
“明日便是归墟大试,此时若有意外,谁来担责?”
那金色花孔雀少年理直气壮道。
“对!让她走!”众人下了决断,似已作出极大的让步。
那黑斗篷少女早就哭了,“凭什么不让我住……我交完房费没钱了……”
“点了个肉夹馍,还没吃完呀!”
“肉夹馍呢?不会叫人丢了吧!呜……”
林郁听她越扯越远,终于意识到指望这泪包邪修能辩驳两句难如登天。
抓不住重点是病,得治。
她问花孔雀少年,“这小黑斗篷是邪道,你是名门正派对吧?”
少年傲然,“自然,我烟雨山庄百年世家,正道中的正道!”
哦,正二代。
林郁循循善诱,“那你烟雨山庄,都是好人、正人君子喽?”
少年语气生硬,“废话!”
“你为什么一直帮一个邪修说话!我看你也有古怪!”
林郁笑笑,“那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