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二十年冬至,风雪晚来急。
傍晚时分,沿街打灯。
酒楼热闹,街市繁华。
漆黑如墨的巷子,寒梅傲雪凌霜。
青灯跌落。
林霁擒住宋萤白皙胜雪的手腕,一双冷眸近至她面上方寸:“是你?”
宋萤微微一笑,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齿,脸上浮了两粒酒窝,煞是玉雪可爱:“林将军,误会,误会!”
林霁眼神晦暗不明:“误会什么?”
林霁生了清隽模样,平日瞧着矜贵自持,清冷持重。于朝廷却有活阎王之称,如今见他目光凛冽,颇有肃杀之气,才信了传言是真。
宋萤粉白脸颊布上红云,说话也磕磕绊绊:“三年前我信口胡诌,哪成您肩上有海棠花胎记?倒害得将军带病去边关,我实在惭愧,日日烧香拜佛,祈福将军身体康健。”宋萤抬眼偷瞄他“所幸将军大破历国,百战百胜。”
林霁稍稍松手。
半柱香前。林霁捉拿历国奸细,追至巷尾遇上宋萤。他原是见她终日避他如蛇蝎,遂怀疑她通敌卖国。
三年前,林府厌恶他是庶出,百般阻挠他科举,林霁佯装病重,打算骗至科举。未料一场宫宴,反送他去了边关。
林霁起初以为林府想让他死在边关,可林府为他求医问药,搜罗大燕珍贵补品,他方明白卜卦并非林府安排。
林府因卜卦得陛下青眼相待,林霁纵是病入膏肓,林府上下也要硬拖到阎王驾到。
林霁眉眼轻压:“既知有错,该当何罪?”
宋萤杏眼圆瞪,颇为弱小无助:“林将军,换句话讲,也许道士所言,正是天道。我出言举荐您,您也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将军多威风!比劳什子翰林院强多了!”
宋萤担忧这厮会不会捅她一刀。
这么一张清隽的脸,穿上红色文官官袍,昭昭明月,芝兰玉树,那是何等俊秀?
小姑娘脸生得娇俏,身着青色襦裙,巴掌大的脸隐于兜帽,一双明眸细细观察他的脸色。
吱——
一枝红梅落至宋萤头上。
宋萤蹲下抱头:“将军饶命!”
久久没等到回应,宋萤抬起头。
只见林霁脸上沾了血,提剑割破黑衣人脖子。
黑衣人眼睛睁着,血汩汩流在地上,渐渐蔓延至墙边……
林霁一只手扶起宋萤,拉着她到一旁:“傻愣着做什么?”
宋萤踉跄了下,抓紧林霁衣袖:“这,这,这是做什么?”
杀人啊!
林霁上前一步,在他身上搜罗了一会,倾长身影挡在她面前,他冷峻着脸说道:“奉命追查奸细。”
宋萤花容失色,哆哆嗦嗦道:“我来之前并未看到他。”她反应过来,眉睫颤颤道“所以…你在追查奸细?”
糟糕!
宋萤就是躲他才进的巷子,这下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更遑论她刚刚不打自招……
宋萤讪讪地笑了笑:“林将军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弱小无助又可爱的女孩子。”
林霁擦拭干净剑柄,收剑回鞘。
一双长眉拧起,状似为难:“按照大燕律例,需送进刑部拷问。”
“刑…刑部!”
宋萤脸白如雪,说话更加磕磕绊绊:“林…林将军,我一介弱女子,去了刑部,岂不是屈打成招,我…我不要去。”
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姑娘,吓一吓眼泪成串的掉,跟珍珠似的。
林霁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反倒是恶劣一笑:“由不得你。”
眼见林霁要捉她。
宋萤拔腿就跑。
林霁眼疾手快,捉了手腕,将她压至墙上:“宋姑娘,阻挠办案罪加一等。”
两人离得太近,近到呼吸交缠。
宋萤愣了愣,脸颊一会红,一会白:“我父亲是定远侯,我乃明月郡主,岂可随意捉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好歹,好歹告知一下我父亲。”
定远侯府势力大不如前几辈,但好歹还是侯府!
但林相,林峰峦与父亲政见不和。新仇加旧恨,难保林霁公报私仇…
小姑娘脸颊白净,肤若凝脂,抬起一双雾气杏眼,巴巴地瞅着林霁。
林霁抬手抽走宋萤头上丝绢,擦干净脸上的血:“我可以放你一马。”
宋萤揉着手腕暗暗腹诽:林霁有这么好心肠?
“你以我马首是瞻。”
说什么来着!
宋萤:“我能为你做什么?”
林霁冷眸扫过她。
宋萤端正了态度:“将军之命,不敢违背。”
寒风烈烈,林霁衣诀垂下,他踢了下尸体,转头阴沉沉地盯着她:“宋姑娘要留下来搬尸体?”
宋萤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