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萌从未读过女诫,但为了考梁宝,皱着眉头通读了一遍全文。读完之后惊呆了,此等洗脑神文,后悔相遇太晚,这不适合梁宝,但很适合他九哥学习仿效啊!
事实证明,梁宝也确实不适合读这玩意,虽然靠死记硬背硬生生背了下来,但她压根有听没有懂。你跟她讲“夙夜劬心,勤不告劳”,她会疑惑,这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如此辛苦,而且还不邀功不讨赏,勤勤恳恳默默无闻,实在是太亏了。你再跟她说“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那还得费劲跟她解释何谓阴阳,为什么男的就是阳,女的就是阴,一个不小心说多了,就有搞HS的嫌疑。
“这什么破教材,”司马萌把书一扔,“咱不学了。”
“本来我就学完了呀,”梁宝丝毫没有理解知识最重要的概念,她得意洋洋,“嬷嬷们说我下午可以玩一会,等小环和阿楚赶上进度,我再跟着学。”
???司马萌本能觉得怪怪的,这不是为了教王妃才开的课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丫鬟奶嬷大讲堂?
殊不知嬷嬷们是被梁宝打得措手不及,压根没有准备更多的授课内容,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好好合计合计,接下来应该怎么样教梁宝。到了第二日,小环告病翘课,阿楚坚持来了,但面有菜色,嬷嬷们先考了一回昨日所学,阿楚基本默了下来,不知道昨晚点灯熬油到几点,到了她这个年纪,学东西确实吃力,梁宝洋洋洒洒,把昨天默写过的东西复又默写一遍,一字不差。
今日不学文,嬷嬷们拿来了几把算盘。诸如《周髀算经》《九章算术》这类学问,嬷嬷也不懂,但是基本的看账本、拨算盘,她们门儿清。今日梁宝学打算盘,遇到了一点难题,因为珠算口诀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把小木棍棍上面的珠子拨来拨去就能得到抽象的数字,结果这对她来说不如死记硬背轻松,越是抽象的东西,她理解起来越困难。于是今日进展缓慢,反而是有经验的阿楚学起来更轻松。
嬷嬷们两相对视,彼此竟然都稍稍松了口气,昨日麒王妃记忆文章的神速,着实将她们吓了一跳,一度怀疑这位
王妃是不是根本不傻。今日换了一门课,梁宝展现出一个初学者该有的水准,嬷嬷们反倒觉得开心了,不然照麒王妃昨天那个进度,再过几日她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估计得换个大儒来。
梁宝被那些复杂的珠算口诀弄晕了,又拨弄珠子,怎么算都算不对,急得想尿遁,阿楚好心过来讲解,结果越讲她越晕乎。遛过来专门围观自家媳妇上课的司马萌,看她眼珠子乱转、脚尖朝着门外、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他就想笑,拂袍,干脆坐在她身边:“急什么呀,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的。”他随手从腰间解下锦囊,从里面倒出一堆金豆子,分成两拨,一粒一粒算着数,从一加一开始跟她讲,为什么算盘上下的珠子一一不一样,为什么要“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他说得细,又配着金豆子的形象化实践,梁宝感觉雾蒙蒙的脑子里一下子被一只手拨开,迅速清明起来。
这讲解过程非常细致琐碎,但嬷嬷们没有阻止,反倒很有些欣慰。起码在她们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麒王殿下在对帝后之外,还对谁有这么耐心,肯叨逼叨逼说这么多。嬷嬷们不阻止,阿楚就更不会了,她只盼着自家小姐好,多学一点东西,然后就多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巴不得麒王多教她一些。
司马萌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反正最后是口干舌燥,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杯茶,发现是温热的,对侍立在一旁的阿楚赞许点点头,一饮而尽。梁宝连喝水都忘了,皱眉头盯着珠算口诀,不知道在脑子里进行怎样奇奇怪怪的思考过程,到最后她高兴地拿右拳砸左掌:“我知道啦!”然后翻过嬷嬷给的几道算术题,拨动几下算盘,快速写下正确结果。
“光光光光~~~你看,我做得对不对?”她献宝一般将随堂小测试的答案交给司马萌看,司马萌忽略嬷嬷们听到她称呼时的奇异目光,自如地接过来,扫一眼,颔首,捏她脸:“聪明。”
梁宝开心了:“那我们出去玩吧!”
“咳!”嬷嬷们轻咳一声,示意今天上午的课程还没有结束,又掏出账本来,圈画了数行,让麒王妃算算实际数目与记录是否相符。这是难度
升级,圈画出来的几行是嬷嬷们特意挑选的数字,有的有问题,有的没有问题,有的实际结果没错误,但之前的数据却做了手脚,比如数量,又比如价格,做得很隐蔽。
梁宝接过来看了几眼,并未动用算盘,凝神想了一会儿,直接指出了那几处实际结果不对的地方,且给出正确答案。
“算得这么快,假的吧?”司马萌逗她。
她皱鼻子:“我心里有算盘的!”话虽如此,但隐蔽之处她根本没有发现,因为她缺少此类常识。相比之下阿楚虽然做得慢一些,但那几处隐蔽地方,她却看了出来。
这个结果,和嬷嬷们料想得差不多,但她们心里并没有把握,麒王妃缺少的常识究竟有多少?如果日后府中下人都知道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