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将钱袋放她手背上,还是塞她手心里。
除妖成功的消息飞速扩散,片刻功夫,山下已聚集了不少百姓。
“姑娘,小生刚到,不知状况,姑娘可否为小生解惑?”
眼前的白衣公子着实俊俏,被问话的姑娘羞答答的,搜肠刮肚,尽量将所有关于人面蜈蚣的传说都讲明白,一边说,一边抬眼偷偷去瞄——
白衣公子看起来刚及弱冠,身量瘦削高挑,举止风度翩翩,往脸上看去,眼若桃花瓣,唇似一点朱,俊秀明朗,称得上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论相貌,这张脸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
白十九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对此一直很自得,也很享受姑娘们纯情倾慕的视线。
他胆也忒大,上前一步,将那姑娘的小手拾起,款款深情地道:
“多谢姑娘,这消息对小生大有用处,感激之情,难以尽述,姑娘家住何方,烦请告知,小生当登门——”
他眨眨多情的眸子,刻意压低三分嗓音,正要再忽悠忽悠,更进一步,却感觉手心里那方才还软绵绵的小手,嗖一下抽走了。
抬眼一看,小姑娘满面绯红,双眼迷离的望着他身后。
白十九心中悲愤低吼:又是这样!
他咬牙回头。
那人一身黑底金纹锦袍,正仰首望向山腰处,俊雅的容颜透着一种珍珠般的白,倒将五官凌厉之感淡去不少,反显得极贵气。
夏日的夜晚太热,他衣服前襟略有些松垮,里衣被坚实的胸肌撑起,外袍直至腰间倏然一收,劲瘦的腰肢被二指宽的暗金带子束缚住,气质端地是风流颓唐,难描难画。
周围的人已看得呆住了。
白十九打量着这个随意一站,就大杀四方的好友,眼神中的怨念快要溢出来了,“我说,你回去问问三姑,咱俩小时候是不是抱错了?”
万俟云螭没搭理他,微微合目,凝神去感知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上山。”
临近山腰处,小道一转,女孩儿清瘦的身影闯入视线,白十九眼睛一亮:“是个姑娘!”
三人距离越来越近,白十九瞪大了眼:“清秀佳人,我见犹怜,她一个人下山会有危险,我得保护她!”
万俟云螭一把薅住了他,“正事要紧,回头再发你的春。”
山路狭窄,三人相距不过数尺,擦身而过。
戚红药手腕疼得厉害,视线往那两人身上飘了一眼,正赶上白十九满脸挂笑,巴巴的看过来,她愣了一下,虽有些莫名,但依旧礼貌的回以一笑。
白十九兴奋的脸都涨红了,使劲儿拽好友:“你看到没,看到没,她看见了你,却只对我笑了——”
万俟云螭也站住了,回过头,盯着戚红药离去的背影,微微眯眼:“好重的血气。”
白十九急了:“难道她受伤了?世道如此凶险,她孤身一人赶路可不成,需要人保护——”
万俟云螭本也有一瞬间迟疑,要不要追上去——他直觉那女子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听白十九的念叨,瞬间觉得,还是先上山取妖丹为好。
万一这骚狐狸发起春,没完没了的,恐怕会耽误大事。
白十九没能如愿,直到进了庵门,仍咬牙切齿念叨:“你尊重一下我的种族,好不好?到底咱俩谁是狐狸精,每次和你一起,姑娘们都看不见我了,好容易有一个——”
“你是。”万俟云螭脚步停顿,目光一瞬不瞬,明显精神全集中在眼前的妖尸上。
“我咋觉得你才——”
万俟云螭扬了扬手,黑袍衬着金丝,显得那手更白,尊贵无比。
白十九即止住了声,眉毛挑起。
万俟云螭道:“有高阶天师来过。”
那几个字一出,白十九“叽”的一声蹿起,好像个误触捕兽夹的狐狸,双目霎时变为焦黄兽瞳,发间兽耳隐现。
万俟云螭厉目瞪他。
“对不起,没忍住。”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谁叫你突然吓人,好端端提那玩意作甚!”
“我不提,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
这蜈蚣头虽已失,但身长一丈有余,披鳞覆甲,色青而有光,至少五百年道行打底,能杀掉它的绝非凡俗之辈,必然是个实力强横的高手。
万俟云螭淡淡地道:“你也该适应一下了,以后,总有正面对上的时候。”
“啊呸呸呸,你才正面刚天师——”
万俟云螭没心情和他斗嘴,只觉得有些烦躁,倒不是因为人面蜈蚣的死——这家伙杀孽太重,坏了规矩,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处决方法。
问题是,妖珠哪去了?那是集妖物修为之大成的宝贝,是极重要的资源,也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蜈蚣身带剧毒,其妖珠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价值,于天师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