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拎着拐杖把儿子一通打,可终究年岁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非但没有追上抱头鼠窜的郑益,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逆子……逆子……”
这一幕,正如当年崔烈买官司徒,其子崔钧言语讥讽,遂引来老爹崔烈一顿追打的场景,看得林朝忍俊不禁。
“老师且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林朝走上来扶住郑老头,眼中却满是笑意。
到了这时候,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是被别人算计了。
只是算计自己的,很可能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群人。
此时的郑益,虽然已经跑出了庭院,但郑玄仍旧不依不饶,指着院门怒道:“哼,这逆子竟敢盼望老夫病死,真个是不当人子,老夫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东西……”
话说到这里,郑玄已经有些怀疑自己儿子是蔡邕派过来的奸细了。
他这个猜测也算有理有据,毕竟早在初平五年时,郑益便拜了蔡邕为师。
林朝笑着劝道:“老师,益恩师弟一贯孝顺,此次虚言必然是有苦衷,还望老师恕罪。”
“有苦衷便能捏造出老夫病危的假象?就这还谈何孝顺!”
郑玄犹自愤愤不平道,随即便目光一转,便把矛头指向了林朝:“子初你也是,枉你平日里自诩智算无双,居然被这等低劣谎言所骗,当真愚不可及!”
林朝:……
郑老头,就算你儿子跑路了,你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吧。
“怎么,子初以为老夫说得不对?”
郑玄见林朝不以为意,便一瞪眼大声道。
林朝果断认怂道:“是、是,老师教训得是,是弟子愚钝了。”
“这还差不多……”
郑玄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林朝,有些心疼自己这个七年未见的关门弟子,便消了气。
“子初,屋内有那逆子的衣服,你且去换上,为师去去就来。”
说着,在林朝疑惑的目光中,郑玄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不多时,旁边蔡邕家中便传出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还伴随着两个老头的争吵。
等林朝换好衣服出来后,就见到郑玄抱着一坛酒,满脸得意地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面色愁苦的蔡邕。
“蔡伯喈,你哭丧着个脸作甚?某与子初七载未见,今日师徒重逢乃是大大的喜事,合该有美酒作陪。”
“可是……这坛美酒乃是某珍藏多年的佳酿……”
“不过区区一坛酒而已,大丈夫何必在乎些许身外之物,某今借来,正是物尽其用。”
蔡邕:……
你那是借吗?
你那明明是抢!
当下郑玄边便后厨弄了几个小菜,师徒二人和蔡邕在堂中吃喝了起来。
七载未见,郑玄询问了些林朝的近况,以及这些年对学问的钻研程度,林朝都回答得中规中矩。
随后林朝也问了些学宫的情况,了解了一番如今学子的水平。
宴会结束后,蔡邕邀林朝去自己家里做客,林朝又见到了阔别七载的蔡琰。
如今的蔡琰,已年满二十七岁,却依旧还没出嫁。
以蔡邕的身份,以及手刃董卓的名声,这天下有资格娶她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在徐州集团的范围内就更少了。
而徐州有资格迎娶她的人,却已经都成亲了,蔡琰又不可能做妾,所以她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所幸蔡琰如今身为学宫教习,整日忙于教导学生,对于谈婚论嫁之事的心思也淡了。
教书多年,使得蔡琰身上那股子大家闺秀的气息得以加强,更是平添了一股威严,看得林朝大为欣赏。
二十七岁,本就是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再加上身为人师,蔡琰身上那股高贵的气息瞬间就勾起了林朝的兴致。
虽有心多聊几句,但奈何这小娘皮的战斗力过于惊人,林朝曾数度惜败于她手中,所以也不敢出言调戏。
倒是蔡琰,很殷勤的给林朝奉上茶水,更是亲自为他弹奏一曲,以报答当年的赠书之恩。
成为学宫教习之后,蔡琰才知道当年林朝赠与自己的那本《三字经》有多珍贵。也正因这本书,她才以一介女流之辈在学宫中站稳了脚跟。
对于自己女儿和林朝的互动,蔡邕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含笑观之,目光似有深意。
只可惜这美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子初,子初!”
纵然时隔七年,林朝也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是刘备的声音,遂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果然见到一个微缩版人猿泰山立在院中,正对林朝龇牙咧嘴的笑着,身后还跟着一众文臣武将。
当林朝见到郑益也在人群中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是谁在算计自己。
想想也是,郑益作为大儒之子,在背后没人指使的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把父亲病危这种话对林朝说出口。
林朝无奈叹了口气,随即正了正衣冠,走到刘备面前郑重拱手道:“参见大王!”
这还是刘备称王之后,林朝第一次对他行礼。
可猴急的刘备哪能容林朝施完全礼,当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