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雾霭之中,不寻常的味道越发刺鼻,视线逐渐被浓雾模糊,少煊坐在美人祭上更是警觉。
按照她的经验和调查,这条路十分隐秘、鲜为人知,应该不是什么山贼强盗,若非人……
少煊抓紧缰绳,丝毫未敢放松,她的身后,浊气氤氲,悄悄靠近。
另一边,急促的马蹄声迅速穿过山林,马背上的律玦紧握着腰间的玉玦。
——他清晰地看见玉珏投射出的幻视之中,少煊被莫名的浊气包围,事态危机,迫在眉睫。
“三公子,快点,再快一点!”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嘶哑低沉的嗓音却更显急迫——他不知道那团诡异的雾气是什么,但他不能用少煊的性命去赌。
律玦赶到的时候,少煊已经发现逼近的浊气,她趁浊气偷袭之时,右手一拍马背找到支撑点,以雷电之速翻身跳下马,另一只手同时唤出破霜剑,用力一挥,剑锋发出银白色的光刃将浊气一分两半。
少煊以身旁的树干为支点,轻轻一踩,又翻身稳稳落地。
两团浊气卷土重来,向着少煊虎视眈眈,突然,他们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构成一个闭环将少煊团团围住。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
少煊的耳朵灵敏地听到他们靠近的声音,在他们加速的毫厘之间,她腾空跃起,想要躲开他们的袭击,可脚腕处还是被浊气狡猾地灼伤。
少煊一个转身在地面上滚动了几圈,右脚踝沾染上了浊气。
躲在远处的律玦怕被少煊发现而不敢靠近,他只能通过玉玦细致观察现场的情况,视线里的浊气更加肆虐。
他无法近身,便只得从玉珏中唤出玉箫,希望用音律的变化配合玉珏的灵力控制浊气。
少煊迅速起身,可浊气却缠住她的右脚腕,令其右脚无法从地面离开。
另一团浊气见状,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悠闲姿态,慢慢向少煊靠近,她心中盘算着如何斩杀浊气,可奈何在刚刚翻滚之际,破霜剑也被一小团浊气固定住了。
或许可以试着催发神力,性命当前,也顾不得担心神力和浊气的碰撞是否会让周遭的环境产生什么遗留多年的危害。
她右手并起食指和无名指,指尖地微弱紫光渐渐耀眼,可刚要发力,周遭的浊气瞬间失了力气,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仿佛入睡了一般。
少煊动了动右脚,浊气已无法将她禁锢,她没时间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唤回破霜剑便将浊气全部吸入剑中洗濯。
“怪事。”
少煊四处张望着,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好在不是什么灾祸发生,她没再细想,便吹了声口哨呼唤刚刚不知跑去哪里的美人祭。
“怎么鬃毛蹭得乱糟糟的。”
少煊在她的脸颊上摸了几把,帮她理顺了毛,才一跃上马。
“继续赶路吧,辛苦你了美人。”
远处,浊气的残留捕捉到律玦的气息向他而去。
第一次见到浊气的律玦尚没有办法完全制衡它,只能以自己为靶子,将浊气吸引到离少煊稍远的地方去,仓皇间被浊气灼伤了胸口。
关键时刻,三公子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带着受伤的律玦疾驰而去,跑了好远才脱离浊气的纠缠。
“多谢。”
律玦捂着胸口半趴在三公子的身上,轻柔地摸了摸它。
“不过打架的功夫,还跑去找阿祭亲热。”
律玦伤感地望着它的眼睛,有些愧疚地说:“抱歉,没能让你们好好告别。”
他看着三公子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与三公子一起望着少煊和美人祭远去的方向,许久才转身离开。
*
第二天清晨,炽觞在庭院的地上醒来,昨晚生生吹了一宿的冷风,这会冻得他鼻涕直流。
“那臭小子跑哪儿去了,大冷天把我扔在外边,也太狠心了。”
炽觞揉了揉鼻子,便走向厨房,想找点酒暖暖身。
可这个时候的鹤梦潭却极其安静,安静到让他觉得心慌。
“怎么一点声都没有,怪瘆人的。”
炽觞抱着酒坛子,在鹤梦潭各个角落乱转,却都没见到律玦的人影。
再次走到前庭院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头疼欲裂,赶紧摸着案台角坐下来缓缓,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零碎的片段,又感觉昨夜做了一场梦,像是以前梦到自己的爱人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场梦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是恍惚的不真实感。
“怎么回事……”炽觞扶着头,拼命地摇晃着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感觉不对……那小子……”
炽觞片段式地想起昨天和律玦聊起倾慕少煊之事,那小子油盐不进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后来……
后来自己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然后好像就睡着了,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