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帝姬,小帝姬,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啦,等会女皇要来抽查你的课业了。”
耳边似有扰人的苍蝇,一直嗡嗡嗡的,吵得她脑壳疼。
她翻了个身,从软绵绵的床榻上滚下来,摔到柔软的地上,耳边传来小丫鬟哭唧唧的声音。
“小帝姬,你又滚下床了。”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摔在了小丫鬟的身上,对方小脸皱巴巴的,可爱至极。
“这床太小啦。”她笑盈盈地开口,捶了捶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屋内到处都是花瓶,各色鲜花和绿植摆了一地,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小野兔子,几只红嘴绿鹦鹉。
像是一个建造在绿野森林里的闺房。
她很喜欢。
“明明是小帝姬睡觉不老实,回回都摔下来。”小丫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控诉道。
“不老实,不老实。”屋内的鹦鹉兴奋地学舌。
“再叫,我拔光你们的羽毛。”她笑眯眯地威胁着。
“杀鹦鹉啦,杀鹦鹉啦。”几只鹦鹉吓得上蹿下跳,吓掉了几根色彩鲜艳的羽毛。
小丫鬟“噗嗤”笑出声来:“小帝姬,你别淘气了,昨天你救回来的那人好像醒了。”
嗯?救回来的人?她什么时候救人回来了?
这里不是盛都吗?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我救人回来了?”
“对呀,小帝姬,你忘了吗?昨天有人闯山门,你亲自将人拖回来的。人高马大的,一脸血,我都吓死了。”小丫鬟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昨天从树上摔下来,摔坏脑袋了吧。”
她唇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掐着小丫鬟水灵灵的脸蛋,笑道:“说谁摔坏了脑袋呢。”
“是碧草,碧草摔坏了脑袋。帝姬英明神武,是绝对不会上树掏鸟蛋时摔下树的。”小丫鬟一秒变怂,拍着马屁笑道。
“那我是谁?”
“明歌帝姬呀,您可是女皇陛下唯一的子嗣,将来是要继承大月国的。”
明歌帝姬?那四个字如同一道魔咒劈开她混沌的脑袋,她脑袋如同要炸开一样,过去十六年的点点走马观花地走过。
哦,原来她是明歌,南疆大月国的小帝姬,他们大月国世代避世,只有208个子民,以新月为图腾,过着与世无争、桃源般的日子。
明歌捶着生疼的小脑袋,隐隐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也说不出哪里怪。
反正过往十六年的记忆都在,她应当是昨天上树掏鸟蛋的时候摔坏了脑袋,等养几日就好了。
“小帝姬,趁着女皇陛下没有发现你带外人进来,我们赶紧将那人丢到新月潭里吧,丢下血月崖也是可以的。”碧草拍着胸脯,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呢,那人穿的衣服好奇怪,像是话本子里街边的乞丐,布料都是粗粗的,不像她们大月国的衣服,都是金蚕织出来的,柔软舒服,入手冰凉,再笼上熏香,穿着能让肌肤生香呢。
“你带我去看看。”明歌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昨日去山里找小鹿玩耍,摘了好些又大又甜的莓果,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楚了。
她抱起躲在花草后面的毛茸茸的小兔子,笑盈盈地揪着它短短的小尾巴,然后将烦恼丢到一边,跟碧草蹦蹦跳跳去看山外来的人。
大月国避世多年,禁止外人进入,长老们和阿娘都说,外面的人奸诈狡猾,一肚子坏水,千万不能跟外人来往,更不能心疼那些中原人。
不过她才不怕呢,她从小就上山抓兔,下河摸鱼,看到路边的野草都要揪一把,用大长老的话说,就是大月国有史以来最淘气最没心没肺的小帝姬,从来都是她祸害别人的份儿。
那个外人被她和碧草安置在山上的草棚里,那草棚是她的秘密基地,平时专门用来关一些被她抓过来的小鹿小兔小狐狸的,等她跟这些小动物玩了几天,玩腻了再放它们回去。
阿娘和长老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草棚还挺安全的。
明歌和碧草偷偷摸摸地摸到草棚边,挤在窗户边,偷偷往里面看。
“小帝姬,你踩到我的鞋子了,这是我阿娘给我新做的。”碧草鼓着两个腮帮子,“外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山里的小狐狸可爱,咱们把他丢下血月崖吧。”
“碧草,你未来一定可以做最威风的女官,你都能狠下心将人丢下血月崖耶。那你别看,挤到我了,你是不是又胖了。”
“胡说,我才没胖呢,小帝姬,你冤枉人。”
碧草被她气到了。
她笑盈盈地弯了弯眉眼,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狭长的眼睛,那眼睛亮的如星辰,比新月潭的潭水还要深。
那个据说被她拖回来的中原人穿着深色的锦袍,墨发如丝绸,奄奄一息地躺在她专门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