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河将火炉上煮沸的小茶壶拎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这是刚上的秋茶,口味回甘,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长歌半倚靠在座椅上,眯眼看他。
宋星河见状,低低一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没有耐心的女孩子,秋长歌,你是对我不耐烦还是对所有的男性都不耐烦?
你以前受过伤吗?我说的不是我,是你真正心动过,却被伤过的人?”
长歌眼眸陡然幽深,一股戾气从深不见底的心底翻涌而起,犹如潮水将她淹没!那些封尘的前尘往事挣扎出牢笼,叫嚣着要重见天日。
她闭眼,压制着心底的戾气,冷冷说道:“没有。我不耐烦是因为天底下本就没有多少事情值得我耐心。”
大盛朝湮灭,她的朝代死去,她看顾的幼弟化为枯骨,她自己也成了孤魂野鬼,没有臣民,没有宏图大业,没有未来,天底下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她去耐着性子!何况是男人。
宋星河目光深邃,低沉笑出声来,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狂妄的口气,以及这种孤傲姿态,犹如黑暗里的一束光,照亮了他浑浑噩噩的人生。
曾经宋星河以为,自己生来高贵,坐拥亿万资产,活该万众瞩目,享受世人追捧的目光,但是越长大,内心越是躁动,他高中时就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外祖父希望他从政,父亲希望他从商,母亲希望他快乐,可是他一点都不快乐,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不知道自己的灵魂生在何处。
后来他毅然决然地放弃接手家族企业,进入了娱乐圈,成为了一名演员,演绎着一个又一个人生,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是没有!直到秋长歌的出现,她在满机场的嘉宾中,在万千网友的直播镜头里,朝着他走来,那样倨傲且散漫地开口:“宋星河,我有满船清梦,你有星河吗?”
他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浪漫且充满文艺气息,可从来没有人能像秋长歌那样,将他的名字叫的那样令人心动。
她明明是不屑的,懒怠地随口一说,他却当了真!
往后的人生像是有了色彩!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丢失的灵魂,开始真实地活在这世上!
他垂眼倒着茶,淡淡说道:“你不是秋长歌吧!”
长歌眼眸微缩,大大的流苏围巾被风吹到地上,瓜棚内,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风声和小茶壶沸水的咕噜声。
“因为我性情大变?”长歌冷嗤道,“幡然悔悟,从此不恋爱脑?宋星河,你可真自恋,有事说事,没事睡觉!”
宋星河笑的胸腔隐隐震动,笑道:“你还是生气时更可爱,感觉真实多了!”
不然他总有一种无法触摸她的感觉,明明他们坐在对面,却像是隔了千万重山。
长歌深呼吸,觉得他脑子有病!
宋星河见眉眼间都是不耐烦,低低笑道:“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原来你不是对我一人这样,你对所有男人都很无情,这样我就放心了。”
长歌:“?”
“梦境的事情下次告诉你,现在天色太晚了,你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会没有精力徒步!”
宋星河起身,捡起地上的流苏围巾,闻到独属于她的味道,目光陡然一深,克制地将围巾放在她的手边:“秋长歌,我不会伤害你!”
长歌深呼吸,微笑道:“我怕我会伤害你。”
玩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癫?
长歌面无表情地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围巾,径自回去睡觉,这一次就连衡音的小呼噜声都觉得异常的可爱。
后半夜,她断断续续地被室友吵醒,就这样半睡半醒间,直到天亮。
一大清早,蔡导就殷勤地来喊嘉宾们起床,励志做最贴心的导演,打入嘉宾内部。
夜里没睡好,长歌脸色冷如玉石,众人见她脸色不好,都不敢吱声,唯有秋清莹和乔曦忍无可忍地吐槽:“衡音,你睡觉打呼噜你知道吗?”
直播间里,早起上班的社畜和学生党们,闻言险些把早餐都喷了出来,笑喷了。
——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嘉宾!
——传下去,衡音睡觉打呼噜!
——估计是见到小奶狗兴奋的吧!
——嘤,令人艳羡的大通铺生活,我从小到大都没睡过大通铺,大学宿舍就两个室友,一个还经常回家。
——学生时代睡大通铺真的很爽,天天晚自习回来聊天到半夜!
——祭奠死去的青春!
弹幕突然开始一波回忆青春。
直播间里,衡音羞耻的小脸都红了:“胡说,我睡觉才不打小呼噜呢,你们是梦游了吧,我还听见你们说梦话了!”
乔曦表情一言难尽:“你打呼噜,大家都听到了吧!”
衡音翘起嘴巴:“南梦,你听见了吗?”
易南梦一头雾水地摇头:“我睡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