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了场杀戒,许明月一直觉得手上粘腻腻的不舒坦。
再一想到那群魔修的龌龊事迹,连带着她对叶进都多了分恼怒,这家伙成天都跟什么货色混在一起。
那天一巴掌简直是打的轻了。
云朗拿了龙筋就匆匆告辞,只说来日再见,许明月心里知道若是那伽没能恢复,兴许就没有来日了。
跟二人分道扬镳后,许明月一路御着剑漫无边际的不知道往哪去,事情已经办完,按理说该回去和师兄他们回合,可她一想起要面对楚砚那张脸,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子烦躁。
就这样晃悠悠的飞到了蜀中边缘一带,从上空打眼望去,下面一片断壁残垣,破屋烂瓦。逃难的百姓拖着干瘪的身躯缓慢移动,天光下是一张张麻木又饱经苦难的面孔,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青烟似的黑气久久盘旋在这片土地。
悄无声息的掠到上空,许明月的面色不由得沉郁了几分,不过百年时间,世道竟艰难如此么?
山河破碎,哀鸿遍野。
正想着,就看见西南处的树林里升起一团烟火,这是仙门弟子的求救讯号,许明月本不欲多管闲事,但那团烟火升直天空,恰好凝成了一只火红的大鸟。
这是——朱雀门的弟子,许明月一怔,迟疑了下,还是调转剑身往西南方向飞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树林子里的打斗声,下面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被五六个妖鬼围攻,那挥舞着短剑的年纪姑娘,不是卢皎皎还是谁。
这两个朱雀门的弟子也当真倒霉,刚从魔窟里逃了出来,就遇到一群妖鬼,被逼在大松树下面举步维艰,白衣服上的血迹都成了黑色,看着格外狼狈。
“小师弟,还有火吗?”卢皎皎咬牙问道。
她身旁的少年人答道,“没了,夜里那是最后一团!”
卢皎皎旋了个身,那短剑蓦地暴涨了几分,扭头吼道,“快,你先走!”
她话音刚落,正要拼个鱼死网破给师弟杀出条血路时,就见一道凛冽如霜雪的剑意破空而至,六个妖鬼当场折损了一半。
剑意及地,轰隆一声散开,露出里面冷着脸的年轻人。
许明月抬眼暼了另外三个躲过一劫的妖鬼,寒着声音道,“回去告诉你们头儿,刀剑无情,让他最好睡觉都睁着眼。”
这些妖鬼经历了许多年,竟真被改造的有几分神智,当即头也不回的跑了,卢皎皎本就是特意遣散了同门,只带了一个师弟在这等候,谁料竟碰上了妖鬼,这会见了许明月,顿时大喜过望,立刻迎上来,道,“许前辈,多谢前辈出手!”
这姑娘有几分本事,人也机灵,许明月倒是挺喜欢,她摆摆手,“不用客气,本就是举手之劳,而且这声前辈我也担不起。”
卢皎皎笑了笑,并不改口,又问道,“前辈怎么会孤身入了扶风城?”
许明月并不想回答,随口敷衍了句,“路过。”
卢皎皎没有听出她的不在意,反而有些着急道,“不瞒前辈,我们几日前也是路过,谁料中了魔修的圈套,我们一位同门师兄侥幸逃脱,见了前辈,本以为是师兄搬来的救兵……”
“同门师兄?”许明月听她说的云里雾里,问道,“你们师兄难道没有联系本门的方法吗?怎么会随手拉个人就当援兵?”
“这……”卢皎皎轻轻咬了口下唇,“也不是师兄……呃,是朋友,哎……就是种称呼,原想着前辈你或许见过,才来问一遭。”
许明月恍然大悟,“你是为了他专门来等我的?”不等卢皎皎回答,她又说,“那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他有什么特征么?”
卢皎皎眼神一亮,说了一大通夸赞的话,什么“龙章凤姿”“金相玉质”,许明月听了半天,只听出来此人是个美男子,除此之外,没用一句有用的话,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灵光乍现,脱口而出道:“不是朋友,是心上人吧。”
卢皎皎:“……”
她被这一句“心上人”噎的哑口无言,闹了个大红脸,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姑娘顿时头都不敢抬起来,耳根到脖颈处绯红一片,显得眼神更灵动了,像是有水光,欲语还休,喜怒哀乐全然表达在那对波光潋滟的眸子里。
这番小女儿情态倒是把许明月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修士也是人,少不得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她笑笑道,“俊美的男修不在少数,这样我也分辨不出,你再仔细想想?”
“是我疏忽了。”卢皎皎抬起头,红晕未消,不好意思道,“他生的好,且左眉处有一颗痣,颜色鲜红,应该挺显眼的。”
“……”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往眉心点红痣的不少,这生在左眉处的可不常见,偏偏这人许明月见过——这说的可不就是扶风城小竹楼里的男尸?
“侥幸逃脱?”许明月心道,“估计都没跑远……”
她对上卢皎皎那双水一般的眼睛,一句干巴巴的“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就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修士大多薄情,很少有人露出这样的神色,好像仅仅是描述了一番那人的模样,就喜欢的不行。
见她不言语,卢皎皎也明白了,有些失望,但仍是恭敬道,“兴许走散了,晚辈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