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少时就一肚子坏水,心思巧却易分神。
从前逃命途中躲来躲去,整天悬在刀尖上,危机重重反倒激励着他修炼一二;这些年逐渐安顿下来,再加上底下两个师弟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他干脆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些奇淫巧技上,旁门左道的手法多,修炼却是迟迟不精进,卡在半路多年没有丝毫突破的意思。
面前围着一圈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修士,马车里还坐着个比他师弟排场还大的败家子,温铭颇有些自知之明,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些人。
乌日塔骂了两句还不解气,一跃跳到他怀里,低低吼了两声,“丑八怪!你怎么不敢说话了!”
温铭啧了一声,心道,小朋友果真天不怕,地不怕,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
车上的年轻女子虽然看起来脾气暴躁,但是乌日塔叫骂了这么一阵,她倒是没生气,反而颇有兴致的盯着他看,显然觉得这就是一只性子火爆的小狼,她笑嘻嘻的冲温铭道:“小东西还挺厉害,这位道友带着他不嫌聒噪么?不妨交给我——想要什么东西,道友尽管说。”
“符篆,丹药,灵草,宝器……”女子顿了顿,目光轻飘飘的往前扫了两圈。
温铭一大早就在山野里晃悠,为了方便,裤腿干脆挽到脚踝,半新不旧的袍子上溅了一串泥点子,一副穷酸样。
女子嘴上说的诚恳,眼神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看道友似乎是走的丹药一途,唔,这可是个烧钱的路子,想必道友也时时囊中羞涩吧。”
温铭不讲话,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
女子见状轻笑了声,继续道:“黄金三百两,再加上两件上等宝器,你看怎么样?”
“玲珑塔过两日便要大开,到时候那么多修士,有两件上等宝器,道友大可去碰碰运气,你就把这狼崽子给我吧,我实在是喜欢这小家伙。”
温铭还是不讲话,乌日塔颤颤巍巍回头看,心里一咯噔,心道这家伙不会真的没良心要把自己卖了吧。他顿时急了,跳到温铭头上,尾巴在他脸扫来扫去,雪白的绒毛顿时下雪般掉下来,温铭被呛的直咳嗽。
“你,你敢卖了我!看我大哥会不会打断你的狗腿!”
他把头顶上老实的家伙薅下来,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道不好。
马车那位纨绔话说的客客气气,滴水不漏,但是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这一圈人将他俩围了个严实,压根不是想跟他商量,摆明了是通知他,这场交易他不做也得做。
这个时候,倒霉的大师兄又开始念着自家师弟的好了,他小师弟虽然也摆谱,可他讲道理呀。
“乌日塔。”温铭假装愁眉苦脸的揉了把乌日塔的脑袋,“要不你就跟着这位姑娘,肯定比跟着我的日子好过。”
乌日塔虽然是头的活了快两百年的雪狼,可他在雪狼里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脑子只有核桃仁那么大,虽说平日里看着机灵,可他压根听不懂温铭话里的意思。
乌日塔假装狠狠的冲温铭叫了两声,啐了一口,强忍着哭腔,“你,你……”
温铭冲他打眼色,示意他别说话,乌日塔只好委屈巴巴的闭了嘴,温铭叹了口气,似乎是纠结的厉害,只好冲马车方向拱手道:“姑娘你也瞧见了,这小畜生脾气大的厉害,带回去万一不小心伤了你就不好了……这黄金宝器,在下是无福消受了。”
马车里的女子眉头皱的厉害,眼里满是不耐烦,她一挥手,门帘子就轻飘飘掀开,露出张艳丽的容颜,“我不怕他。”话说到最后,语气里的不耐烦也越来越重,甚至只剩下了毫不掩饰的逼迫,
“卖还是不卖?”
“不卖!”
温铭没回答,另一道干净的嗓音替他干脆利落的回绝了,那声音分明不大,却如同在耳边炸起,如雷贯耳。
乌日塔听见声音,仿佛看到了什么,立马挣脱开温铭的手,拼命的往人群外冲去。
旁边的修士见状立即出手,手掌微动,一张荧光闪闪的大网就紧跟在乌日塔身后,越收越紧,眼看着就要把那雪白的小崽子收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飞去的大网突然被一道精准的剑气贯穿,大网顿时化作无数碎片,消弭于空气里。那修士一愣,随即感到毛骨悚然,那剑气贯穿大网之后竟笔直的从他的脸颊边划过,寒冰似的凉意浸透了他的半个身子。
剑的主人似乎并不想伤人,那剑意离他极近,稍稍偏了一丝,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谁?”
人群暮然回头,只见两道身影缓缓而来,俩人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到了马车后。
只见跟在马车最后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齐齐走了出来,拦住了来人的路,戒备道:“两位道友是……”
“大哥!”乌日塔收起了凶巴巴的模样,,一头扎进许明月的怀里,把“狗仗人势”发挥了个极致,委屈道:“就是那个车里的疯女人要抓我,她还说我是狗,那个姓温的王八蛋还要把我卖了换钱花!”
马车里的疯女人:“……”
姓温的王八蛋:“……”
楚砚伸手抓了把他的脑袋,慢条斯理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绕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