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师叔的心愿,晚辈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云朗道。
“呵。”许明月轻笑,在心里把这个便宜侄子吐槽了八百遍,挑了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缓缓抽出长剑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剑光起,许明月后脚踩地,猛地向前一跃,准备先发制人。
管他呢,打不打的过另说,气场上不能输。
云朗并不动,他保持着右手放在剑柄上的姿势,连剑都未曾拔出。许明月的剑气近在咫尺,裹挟着凌厉的寒光迎头斩下,云朗只侧身一让,往前跨了一步,电光火石间,他手中的长剑悍然出鞘。
利刃相接,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雪亮的剑光里映照着少女清丽的眉眼,云朗看着他,浅色的眸子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说话间,他唇边的梨涡又现了出来,“师叔,你不回答,那么——”
他的剑往上抬了几分,许明月只感觉手臂上像是突然压了块巨石。
小看大侄子了,她心里叫苦,这下一招就输了,没脸去见师父了,她咬着牙,想再撑一会儿,握剑的那只手骨节已经泛白,显然是强弩之末。
云朗笑意不变,手上力气继续加大,温声道:
“晚辈就当您同意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许明月感觉眼前一晃,长剑划出清亮的弧度,云朗的脸近在眼前,两人的接触仅在一瞬,刹那间又分开。
“啪”的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
许明月仍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一缕发丝落在胸前,她的发带不见了,鸦羽一样的长发失了支撑,倏然垂在腰间。云朗的长剑掉落在地,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笑靥如花,“师叔,你赢了。”
“好!”
人群里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胜负已分。
众人只来得及看见少女粗枯拉朽的一剑,却没看到云朗骤然失了力的手腕,只有许明月察觉到了,她的心脏还在狂跳,黑玉般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云朗垂下来的那只手,苍白的手腕上缠着一条月白的发带,发带的边缘正好被他攥在手心。
那是她的发带,人声鼎沸,许明月佯装镇定,面无表情的收剑入鞘,低声道:“承让了。”
云朗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剑,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擂台。
有人在身边啧啧称叹,“不愧是李真人的亲传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是啊,如今的年轻一代果真不容小觑。”
“……”
许明月满头黑线,这下误会大了,她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回去,这都是什么事啊。
“小师叔。”云朗喊住她。
许明月回头,“怎么?”
“这下相信晚辈了吗?”
许明月:“……”
“大侄子。”许明月拧着眉,“有病就早点去看看,呐,那边,看到了没?”她抬起手指向左侧,“那里住着的我们山上的神医,妙手回春,包治百病。”
“多谢师叔关心。”
“……”许明月语塞,她总算体会到了云烁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挥了两下,“回去吧回去吧。”
许明月把剑还给虞归晚的时候,虞归晚正盯着云朗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收回佩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许明月挑眉。
“云朗他,”虞归晚踌躇道,“似乎是故意败的。”他抬起头,眸子里满是疑惑,“为什么?”
“谁知道呢。”许明月耸耸肩,随口道,“或许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
虞归晚:“……当我没问。”
人影在身边纷纷乱乱走过,许明月看着那个人群中瘦削的身影,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寒意。日光灼灼,云朗突然回了头,望向她的方向,俩人差点对视,许明月转过脸,袖子一甩走了。
怪,太怪了,许明月一边走一边想,她实在搞不懂云朗想干什么。
不知是自作多情还是什么,她感觉那道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分明是艳阳高照,许明月的后背却出了一片冷汗。
潜意识提醒她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第二日苍穹开堂授课,晌午是东明长老的道法课。
东明长老她见过,白白胖胖,长的像个大发面团子,按理说修道之人身形样貌都保持的很好,不知为何东明长老他独树一帜。
东明长老在符咒符篆房间颇有建树,但是提起这些,许明月总是想到师父他半死不活的念经声。于是,许明月揣着课本进了传经堂,准备捡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下。
苍穹一脉可能缺了根学习的筋,许明月进了门,就发现她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师兄师姐早就在后排安顿好了,宋嫣然拍了拍桌子示意她过去。其他仙门弟子求学若渴,纷纷坐的靠前,经堂里霎时间泾渭分明。
掌门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子里,独独虞归晚是个异类,许明月眼尖,她看到自己的二师兄在前排首座坐的笔直。
许明月准备往后头去,那里才是她的宝座,东明长老姗姗来迟,从后门走了进来,跟许明月撞了个正着。
东明白胖的脸上笑眯眯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看到许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