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诸将,以及他此前假传消息或刻意怂恿葛怀聪诸人弃军西逃,兼之葛伯奕又有意将杀蕃之事栽到他头上,这诸多事加到一起,只会叫世人认定他早就暗通契丹人。我们已经是百口莫辩,也不应再试图去辩解,而是要让事情止于此,不能再牵涉下去!”中年人进一步挑明道。
“我们也要咬定岳海楼私通契丹人吗?”蔡元攸这时候才明白中年人在建议什么,震惊问道。
“诸公都没有看清岳海楼的真面目,少相为奸佞所欺,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中年人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岳海楼知道府里太多机密,我们要是也落井下石,怕是……”蔡元攸也是一惊,问道。
“死人就算知道再多的秘密,又有什么用?”中年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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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陉关往东二十余里,山势越发险峻起来,一座无名涧谷深处,一眼温泉在天寒地冻的当下还潺潺从石隙流出,汇聚成一泓流涧,往峡谷外流去。
石溪蒸腾白色雾汽,将峡谷也隐藏起来,难得是溪涧旁的灌木还葱葱郁郁,绿叶正繁茂。
曾润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峡谷,狼狈不堪在一颗野桑树下站定,朝空寂无人的谷里喊:“岳侯,你们可还在这里?”
“你怎么才过来,少相怎么说?”岳海楼从一处石隙后走出来,问道。
他们此时已成河东路提举刑狱司全力缉拿的案犯,已不能公开去见蔡元攸,在山野间东奔西走躲藏七八日,换谁都会一脸的狼狈、憔悴。
“少相使岳侯带着人前往雁门西面的归藏观待命。”曾润喘着气说道。
“除了使我们云归藏观待命,少相还有说什么?有没有这残局要如何收拾?”岳海楼说道。
“田先生担心葛伯奕会千方百计的将一切罪责栽赃到岳侯头上,建议少相、刘帅从雁门出兵击应州,但能歼灭数千敌骑,一切都能有个好说辞,也不畏葛伯奕将脏水泼过来,”曾润还喘着气说道,“少相要岳侯先去归藏观,待他得空便去找岳侯商议出兵之……啊,岳侯你这是……”
曾润难以置信的看着岳海楼从袖口里翻出一把囊刀,像闪电一般直接插入他的胸口。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岳海楼不顾血汩汩浸流过来,握住刀柄撑住曾润倾倒过来的身子,盯住他的眼睛说道。
“田先生建议少相杀岳侯灭口……”曾润说完这话,身子就彻底瘫软下来。
岳海楼将曾润的尸体放下来,对从身后走近过来的三名彪健汉子说道:“蔡铤父子我追随十多年来,他们是什么德性,我怎么可能不清楚?着曾润去问这一趟,也是怕你们不死心——现在你们都看明白了吧?我们这些年替他们父子二人卖命,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但稍有意外,就被弃之如弊履。甚至以往我们为他们父子所做的事,也叫他们非要杀我们灭口不可。”
“少相要杀我们灭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三名健汉茫然问道。
“这烂透的中原,已无人值得我们卖命,但天下之大,还愁没有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地吗?”岳海楼昂然而立,往北方苍穹之上的茫茫铅云看去,说道,“你们还记得我曾跟你们说过,有朝一日若说谁能席天下,那必然是赤扈人的铁骑洪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