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横梁上倏地跃下一道黑色身影。
来者黑衣束发,面色冷峻,眼若寒潭,落地间似有寒风侵袭而来。
任谁看一眼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天人之姿。
只是他气息不稳,嘴角犹带血迹,落地时还有几分摇摇欲坠,这番动作后脸色愈发苍白,惹人怜惜。
作为现场唯一观众,江禾龄终于理解网友为何酷爱剪辑男主受伤场面合集。
当以往所向披靡的男人浑身带血,坚忍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脆弱感,这反差实在让人很难移开眼。
她差点当场想吹个口哨。
芜湖,战损版小范大人谁不爱!
祠堂里鸦雀无声,陈哥和何方有都在小范大人到达时刻就昏睡过去,唯有江禾龄和脸盲鬼保持清醒。
脸盲鬼紧闭双眼,恨不得也跟他们一同昏过去,也好过直面黑无常!
他紧紧缩在江禾龄身后,强忍发自灵魂的战栗,假装看不见黑无常大人。
范无咎落地站定,稳了稳身形。
方才为了救牛头马面不慎被恶鬼偷袭,原本打算直接返回冥界,发现江禾龄所在之处有异常才硬撑着赶来。
“发生何事?”
青年倚在墙上,仍旧不忘与人保持三米的距离,他此刻头疼欲裂,连语气都比平常更加冰冷几分。
大约他气息太过冰寒,江禾龄下意识往倒退两步,随即调整到上班状态迅速回应:“我来何家村参加节目,结果发现这村里处处透着异样……”
她简明扼要地将何家村发生的事描述一遍。
结束时却发现小范大人没作声,反而眼神始终聚焦在某处。
顺着小范大人无机质般晦冥的眼神,江禾龄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
腿上有一道划痕,漏出一点粉色的皮肉。
大约是被村民围住时不小心划伤,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小范大人还挺敏锐。
下意识移开腿摆脱他的视线,江禾龄摆了摆手:“这点小伤没关系——再不去医院伤口都要愈合了。”
范无咎拧眉移开视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之前的话,随即把重点落在江禾龄身后的鬼影上。
他本就终日与恶鬼厮杀,周身浸润肃杀之气,不发一言就足够令脸盲鬼闻风丧胆,脑中重复播放进入十八层地狱后的生活。
脸盲鬼从江禾龄身后小碎步挪出,哭丧着脸喊道:“无常大人我冤枉啊!”
范无咎瞥他一眼,收回视线时又不经意间从江禾龄腿上的划痕掠过。
没来由的不顺眼。
他不悦的神情更是惹得脸盲鬼如坠冰窖,怀疑无常大人看他格外不爽。
脸盲鬼举起双手,痛定思痛,“我自首!”
江禾龄倒是给了他一个眼神,难不成这脸盲鬼傻不愣登,还能是一级在逃犯不成。
就听脸盲鬼一脸悲戚,像个豌豆射手般喷话:
“我活着的时候上班迟到早退带薪拉屎,每天都把所有设备带到公司充电,在小群里骂领导十八辈祖宗所以有天闯红灯就被路过的车撞死……”
交代完自己的“罪行”,他长吸一口气:“我身亡后就被抓到一个神秘组织,他们天天给我发害人的任务。”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干成过一件坏事!”脸盲鬼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只是无处可去,只好在那混吃等死。我的意义就是浪费他们的资源。”
觑了眼神色莫辨的小范大人,江禾龄忍不住替脸盲鬼打个包票,“我证明,他确实智商不太高。而且他刚从那个邪恶组织里出来,留他一命也有用。”
脸盲鬼投来一个充满谢意的眼神,“谢谢美女。”
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不是,谁智商不高呀?士可杀不可辱!”
话音未落,无常大人投来一记冷淡的眼神,吓得脸盲鬼连忙安静如鸡。
算了还是辱吧。
范无咎半阖着眼,“你太弱了,下次有事直接联系冥界。”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那条淡红色的血痕,心中分外不适。
好比他珍藏多年的瓷器多了条划痕。
忽视他语气中的不满,江禾龄辩白道:“我联系过谢大人,不过他一直没回我。而且,我软件上没加您为好友。”
不知道小范大人能否听懂她的暗示,现代社会不添加联系人沟通太不方便了。
没有手机的孤寡范大人仿佛被戳中软肋,冷哼一声,瞥了她眼,“那你手上的链子是有何用。”
“啊,”江禾龄愣了一下,“这也可以吗?我还不太会用。”
外头嘈杂声渐起,此刻谢必安的传音与白色纸钱从窗外一同飞来,“无咎听说你救牛头马面的时候受伤了,他俩也太不像话了。赶紧回冥界我找医鬼给你看看。”
小范大人的确看上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