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妹妹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 平常喜欢用柔情似水的江南调子说话, 现在被气得全盘破功,连京腔都飚出来了。
唐湖赶紧给她赔罪, 挑好听的说:“别误会, 真的是在夸你, 我今天好不容易拿到一个试镜资格,不想因为自己水平有限错过了,所以才特意打电话请教,也就您这位世界第一公主殿下能帮上忙, 我又不像你自带千万家产,能跳过试镜阶段直接去试戏。”
试镜和试戏,一字之差, 地位却有天壤之别。
前者等于初选,看看若干个演员当中谁最适合,而后者相当于复试,导演先相中哪个演员, 直接叫过来测试能否胜任这个角色。
“行吧。”尤雅雅被捧得开心,哪怕见不到面,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得意,“不过我现在真没时间,等拍完戏就回B市过年,到时候跟你聊, 你不回家吧?”
“不回, 等这个角色到手了再说。”
唐湖和尤雅雅闲扯了几句, 又被迫听她吐槽对戏的米浩多么不靠谱,才借口不耽误她正式挂了电话。
其实这种关于角色理解的问题,唐湖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完全可以请教老师,但现在学校整体放假回家,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烦。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万一尤雅雅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再去找表演系的教授也不迟。
离开白鲸传媒总部公司,唐湖想了想,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号码拨出后过了许久才有人接听,那段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惊喜。
“喂,湖湖啊,你怎么还不回家?”
唐湖站在路边,眼圈突然酸涩一下,一时之间居然忘了想说什么。
小孩子心境敏感,她从小学起就被人叫了一万年“糖葫芦”的外号,自然讨厌这个名字,中二病没好利索时甚至想改名叫“唐泪殇”,听起来就充满一股青春蛋疼玛丽苏的味道。
而知道起名的人是母亲后,她连唐母也一起不喜欢起来,还闹过几次情绪。
等长大了才想通,这个名字简单好记,湖水宁静深沉,不像河流日日湍急不得停歇,寓意也是好的,而她的父亲,曾经想叫她“唐招娣”来着。
“……妈。”唐湖叫了一句,将喉间哽咽掩饰得了无痕迹。
以她现在的演技,想藏起什么情绪不费吹灰之力,唐母却敏锐地听出不对劲,担忧道:“怎么了湖湖,是不是在B市过得不太好?别省着钱,不够花妈妈再给你打过去。”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孩子的面,偶尔打个电话过来,也只说自己忙得抽不开身,将回家时间一拖再拖。
唐湖深吸一口气,摇头:“我没事,钱也够花,前两天不是还告诉你接戏拿到片酬了么,我还打算给你买礼物呢。今天就是想说又有个试镜,可能过年也回不去,让你不用担心,我在外面挺好的。”
相较女儿在外面打拼,唐母在家里却过得不太好,作为全职太太,按理说照料家庭也是劳动,可在唐父眼里她就是没有工作,动用每一分钱都像丈夫手里乞讨而来。
唐母已经这把年纪,出去也只能找到清洁工一类的工作,唐湖不愿母亲再劳累,只想努力挣钱把她接出来生活。
“……那也行,你好好照顾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提前打个电话,妈给你重新做桌年夜饭,做你最喜欢甜蒸八宝饭和酒糟鸭子。”
唐湖想到这辈子可能再没机会碰的高热量美食,眼泪化作口水生生咽进肚子,使劲点头:“好,等有空回去,一定要吃你做的好吃的。”
又聊了几句家常,她才往学校方向走。
没过几天,《恋爱使者》的剧组拍完外景戏份,尤雅雅便从南方回来,飞机在B市降落后打电话通知唐湖,还派了辆银灰宾利来接她。
唐湖诚惶诚恐的坐上车,去觐见公主殿下。
初恋妹妹作为白富美,住的自然也是豪宅,在寸土寸金的B市别墅区有栋三层小洋楼,装修成豪奢的欧式风格,跟偶像剧里似的。
抵达的时候,尤雅雅正穿着兔子头拖鞋走下楼梯,看见有求于她的唐湖十分满意,插着腰站定:“说吧,具体找我什么事儿?”
保密期的电影剧本不能给第三方看,所以唐湖也没拿过来,而是口头介绍了一下剧情和人物,力求将‘杜鸢’的性格介绍清楚。
尤雅雅扯出“老娘最擅长这个”的阴险笑容,冲她招了招手:“上楼吧,张阿姨,去泡一壶我刚带回来的大吉岭茶,谢谢。”
“冲你这句话,以后只要你在宿舍,就是我去买早餐。”
唐湖仿佛流浪异国看见了老乡,跟着她直奔三层,尤雅雅打开其中一扇房门,眼前立刻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跳舞用的练功房,四面墙贴上落地镜,还装了可供压腿的栏杆,角落里架着两台摄像机,方便录下自己的表演以供回看。
唐湖深深为有钱人的生活便利而颤抖:‘蘑菇精,我终于感受到了自己跟氪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