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乐躲在房间里偷偷哭了好久,把满腹委屈和心酸都哭干了,哭到最后,默默发呆掉泪。
她捧着脸颊抽噎着,心口这股火气一泄,难免就开始软软懦懦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过火。
肉铺掌柜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三年来对铺子勤勤恳恳,难有错处。
她为了这点小事就把人辞了,似乎实在苛责和无理取闹。
林清乐抹掉泪,脑袋浑浑噩噩拎不清。
她擦了把脸,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鼓起勇气去见大掌柜。
“大掌柜……”
大掌柜让她入座,给她倒了杯茶,这个小姑娘又哭了大半个时辰,眼睛都哭肿了。
林清乐喝了口热茶,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耷拉着脑袋迷糊不清,“对不起……”
“我刚才有点冲动……要不然……就让魏掌柜回来吧。”
大不了她去跟魏掌柜道歉,她都被骂这么久了,又不是拉不下面子。
大掌柜道:“东家不能朝令夕改,既然你觉得不能把握住这件事,那就该放弃它。”
林清乐愣了一下。
大掌柜的意思是……她没做错?
林清乐沉默着,喉咙微微哽咽,一下又忍不住眼睛发酸。
她这半年真是越来越爱哭了,不是在哭就是在哭的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魏掌柜也有苦劳……”
大掌柜道:“我们也支付了相应的薪俸。”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一些,做了决定后又容易开始心软。
大掌柜替她断绝了这种拖泥带水的思绪,“东家要用人,而不是爱人。”
林清乐很快又沉默下来,慢慢消化着大掌柜这几句话。
她委屈魏掌柜留着烂摊子来挤兑她,这比外界骂她百句千句还让她难受。
林清乐慢慢喝了口茶。
既然掌柜不为她所用,反让她受困扰,那就不能留……
她作为东家,掌柜得围着她转,而不是她围着掌柜转。
林清乐只觉得舌根发苦,让这茶也变得涩而难喝,脚下的路险而艰苦。
大掌柜看了她好一会儿,端起茶盏说道:“我说的不止是魏掌柜,还有宁平。”
林清乐一愣,抬头看他。
大掌柜终于提起这件事了。
林清乐心里惴惴不安,一出口竟然不觉声音已哑,“他……”
大掌柜道:“你拿到他的身契了吗?”
林清乐摇了一下头,不敢瞒他,“没有……”
林清乐清了清嗓子,说道:“赌场要八百两……”
大掌柜皱了一下眉,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林清乐抿了一下唇,小声说:“我……我给他还了一千两银子,赌坊就放他了,但是还押着他的身契。”
大掌柜放下茶盏。
宁平归属不清,林清乐在走险棋。
“让他回去。”
林清乐不能不料到大掌柜的决定,只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痛。
“大掌柜……”
“我不想。”
林清乐道:“他不能待在那种地方,他活不下去的……”
她想起还钱那天见到宁平的样子。这个人明明眼里有光,为什么非要将他磋磨得如此灰暗。
林清乐抽泣一声,眼泪掉下来,忽然起身跪到大掌柜身前,朝他伏地一拜,“大掌柜,别让他回去,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次。”
大掌柜沉默地看着她的发顶,心里发沉,伸手将人扶起来。
林清乐不知道他的决断,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冀地向他祈求。
见她这副举动,大掌柜心知此事已经难以回转,沉默片刻,“你带他来见我。”
这是……有希望。
林清乐连连点头,“好。”
她赶紧擦干净泪,现在反倒是如释重负一般感到轻松愉悦,“我这就去。”
林清乐叫了马车过来,赶紧去乡下接宁平。
小桃听她“宁平长宁平短”就来气,她家少夫人可是着魔了!
“原来男人也有狐媚子!”
宁平那个小白脸!
她家少夫人丧期还没过呢!和别人勾三搭四算什么?
小桃不能骂自己的少夫人,就看不得宁平那样无耻!
林清乐不知宁平哪里得罪这个丫头,拉着她的手劝,“他还给你买过糖人,你怎么又背后骂他。”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小桃被这一句话弄没了气焰,闷闷不乐地道:“你现在和他纠缠上,别人又得骂你。”
林清乐笑道:“小桃,你不懂,我不是因为喜欢他。”
林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