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账足足清了五天才清完,这个小地主显而易见直接破产了。
老头子幸幸苦苦抠抠搜搜攒的那点家产,被儿子一夜败光回到解放前。
有一个小小的好消息是,宁平被花五两银子买进来,但被赌场折价了十五两白银,李老头实际上算小赚一笔,只不过李老头现在可没心思高兴这种事。
赌场管事把人从房间里领出来,把他的身契给他看了一眼,“你以后就在这里做事。”
宁平的工作经历挺坎坷,“有工资吗?”
“呵。”管事笑了一声,“给你一钱银子,至于能在里面混到多少赏钱,看你自己本事。赏钱你自己留两成,上交给我三成,剩下五成交给当家的,别坏了规矩。”
也够黑的。
宁平被伙计带下去安排,休息的地方是前院的一个通铺,伙食也能保证一天三顿。
赌场不差钱,也不至于在细枝末节上太抠,待遇方面倒是过得去。
伙计还给他弄来了两套旧的棉布短打,算是这里的工作服。
宁平换上衣服,跟着伙计进入内院。
现在时间还早,赌场里没有客人,伙计们都在忙着打扫场子,收拾着一框框的赌牌和木筹。
伙计给他丢了块抹布过来,让他跟着打杂。
在众人的一阵忙碌中,赌场掌柜走进来盘账。
管事将收上来的一沓地契交给他,说道:“当家的,李家的账都算清了。”
管事比了个数,笑道:“这些地都是按七两银子一亩收回来的,等我们再找人出手,这次至少能赚九百两银子。”
赌场掌柜看了账,笑了一声,“有功的赏二十两,余下的每个一两。”
“哎。”管事点头。
赌场的正常盈利并没有这么高,李家这一单的抽利就足够赌场平常一个月的收入了。不过这种冤大头并不常见,为了留住人,他们也在李大少爷身上花了不少时间和功夫,这才慢慢骗着人入套,伙合庄家一举将人榨干,所以赌场也从中抽取了五成利。
托李家的福,宁平今天吃的工作餐挺不错的,有鱼有肉还有鸡腿。
吃饱喝足之后,赌场里下午就陆续来了客人。
宁平这张死契还真有一点好处,不用让他从外面的茶室跑堂开始干起,直接就在赌场里给客人端茶送水,赌场都不担心他能忽然跑了。
可惜宁平实在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赌场里人一多起来,就觉得这群人实在碍眼,忍了一阵之后受不了了,出去院子里透气。
他燥得又想闹自杀,伸手将院子里种的树“咔嚓”折下一段枝。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得换个环境,宁愿去前堂杵着。
“在这儿干嘛呢?”有伙计过来找他,“里面的爷找你呢,给陈爷泡杯茶过去。”
宁平扔掉树枝,声音发冷,“你不会去?”
伙计莫名其妙,“你伺候的客人要我去?什么德行。”
宁平沉默下来,去茶房随手拎了茶壶,进去给客人添茶。
这个陈爷是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老爷,早就是场子里的常客,打得一手好牌。
宁平给他添了茶,眼皮也懒得多抬一下,转头就走。
“嘿,站住。”陈爷真是花钱找罪受,“阿奉,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唉,哎。”老伙计赶紧跑过来圆场,“爷,他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生气,我这就把他带下去。”
陈爷一边打牌,一边阻止了他的举动,“去把你们管事叫来。”
得了,动真格了。
老伙计瞪了宁平一眼,转身下去找总管。
总管没一会儿就来了,真没想到宁平第一天上班就给他惹事,“陈爷,您今天的茶水点心记我账上,人我带下去管教,您别放在心上。”
陈爷笑了一声,“我差你这点茶水钱吗?”
他今天手气不错,心情也好,“年轻人不懂事,教一教就好了,别下重手。”
总管点头,“劳您费心。”
他招来人,让人把宁平带下去。
宁平被人带到院子里,扒了上衣,很快有人拿来一条鞭子,朝着他的背狠狠甩了一鞭。
宁平一瞬间额头冒出冷汗,挣扎了一下,被两个伙计用力按在了凳子上。
总共打完十鞭,几人才把他放开,冷笑着看着他,“在这儿摆什么谱,老爷们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你半条命。”
宁平站起身来。
伙计们随手把衣服扔回他身上,“陈爷还让你过去。”
宁平穿上衣服,跟着几人回到堂里。
只见牌桌上的陈爷又赢了一把,哈哈笑着收木筹,“承让承让。”
伙计悄悄推他一把,“说两句好话。”
那是宁平的知识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