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三房夫人想着以后都得搬到这里来住了,心里美滋滋,一边走一边瞧,“这么大的宅子,就二哥一家三口住着,能不冷清嘛。”
三房夫人笑呵呵地指着前院里的花坛,“这里种点牡丹上去,大朵大朵开着,看着才好看呢。”
“哎。”林清乐赶紧应着。难怪婆婆说她会被这个妯娌给气死,如果这一家子又把婆婆气个好歹出来,她肠子都能悔青。
可是她这个身份实在尴尬,在三房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林清乐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怼不了人,她可以找个与家里无关紧要的嘴替,当铺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嘛?
林清乐趁着她们自顾自往内院走的时候,赶紧拉了一脸郁闷的管家一把,“去当铺,把宁平叫来。”
“啊?”管家一愣,他快被这“种牡丹”气得七窍生烟了。
林清乐没空和他细说:“把宁平叫来,我要他帮忙,快去。”
“哦哦。”管家赶紧去办。
林清乐这才又追上她们,就听便宜婶婶依旧在絮絮叨叨地张扬。
“你不知道,这些家业说起来,本就有我们三房的一份。”三房夫人觉得事情几乎已成定局,毫不在意地说着她们这些小辈都不知道的事。
“二哥二嫂还不是靠着大哥留下来的那一百多亩田和百八十两银子起的家。”
“这笔财产本该二房三房平分。但大哥过世的时候留下个小女儿,偏偏你公公那时也染了伤寒病重,我们家里没精力多养一个孩子,这些财产和孩子就一并都给二哥二嫂拿走了。”
林清乐在后面听着两人闲聊。
如果说温家大房的遗孤是由二房扶养的,为什么她没见到过这个“大姐”?甚至连大姐存在过的影子都没有。
林清乐心里一凉,大房的遗孤被她公公婆婆养死了。
三房夫人甩了甩手帕,悲天悯人地说:“可怜我那小侄女。二哥二嫂忙着出去赚钱,也不知道冷了给孩子添衣。小娃娃这么一冻,没两天就病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八岁。”
三房媳妇不知道这些往事,真真切切被惊了一下,有意无意地嗔怪道:“这……伯父伯母们有这笔钱,怎么不请个丫鬟照顾她,也不至于这样。”
三房夫人冷笑一声,“谁知道呢,后来二哥二嫂生了付儿,付儿八岁的时候落水,烧成了傻子,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林清乐抿抿嘴,三房夫人想说的怕不是报应。
大多数人都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算是明白了,难怪三房纠缠不休。这笔遗产其实是包括将这位“大姐”养大到出嫁的全部资产。若是孩子活着,三房无话可说,但偏偏孩子一死,二房又不分钱,三房更加怨怼和怀疑二房趁两兄弟之危独吞大房遗产。但她公公婆婆显然对此也心怀愧疚,否则又怎么会纵容三房一直这么蚕食温家。
他们自己看不明白,她这个局外人倒是看得分分明明,“过去的都过去了。”
三房夫人听到她低语,回头瞪了她一眼,“哼,轮得到你说话吗?”
林清乐闭嘴,她说话就是讨骂。
大房遗孤的事顶多是给了三房借题发挥的机会,改变不了他们是个吸血虫的事实。
一行人很快到了温夫人的房前。
三房夫人理了理衣裳,带着媳妇和孩子高兴地进去,“二嫂,我们来看你了。”
温夫人听见这道声音,脑袋就突突地疼起来,“坐吧。”
三房夫人让两个小孩到她身边问好,“二哥的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温夫人和两个孩子聊了两句,让婢女给她们拿糖吃,“还好,让郎中慢慢调理就好。”
三房夫人说:“要不让静儿惠儿也过去看看。”
“不了。”温夫人阻拦了这个举动,“他现在受不得风,还是少进他的屋子,你们就在前院陪我聊聊天就好。”
三房夫人“哦”了一声。
不让她们见温二,也不知这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万一人已经彻底没用了,她这嫂子不得急得到处找继承人。
“哼哼。”三房夫人笑笑,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她们。
“嫂子,你们两个现在都在病中,就让小海过来替你们分担分担,也省得你们受累。”
在门口的林清乐接过仆人送来的食盒,赶紧摆上桌,时不时插插话,免得这趾高气昂的便宜婶婶真把自己婆婆气病。
“婶婶,酥香记的糕点,可好吃了,您尝尝。”
她招呼着便宜妯娌和两个孩子,“嫂嫂,你也吃。”
三房夫人瞥了眼林清乐,冷冷笑了一下,对温夫人说:“嫂子,你也是心善,还把这丧门星留着。”
林清乐咬咬牙,终于忍不住驳了一句,“婶婶,我知道我对不起温家,但我也从来没想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