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你今年中秋回来得挺早。”许母从厨房端来了一盘糖炒栗子和自己家酿的青梅酒,疑惑地发问,“往年不都是到国庆假尾才回的吗?”
顾父磕开一颗栗子,叹了口气。
“别说了,本来确实是这样的,谁知道资助项目的投资商去世了,他那笔资金没到位,我们没办法干下去,中道崩殂,只能空手回了。现在啊,还不知道那笔钱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投资商?去世?”
许父忽然觉得耳熟,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收听到广播里有富豪去世的消息,他回忆了一下,问:“紫金地产的蒋仁武?”
“对!”说话的时候,顾父嘴里的栗子还没咽下去,语气听着含糊,“听说是心脏病发,当场就没了,我昨天还去参加了葬礼。”
“这么快就下葬了?”许远问。
按照苏城的丧葬习俗,葬礼少说要办三天的,蒋仁武怎么说也是个大老板,葬礼两天不到就下葬了,实在奇怪。
“可不是么?”顾父应了声,而后像是透露什么秘密似的,提了一句,“那葬礼上的气氛实在太古怪了,我说不上来,就好像他的遗孀和子女们对他的死感到很羞愧似的?甚至有时候我还能感觉他们有些高兴。”
“羞愧?高兴?”许母皱了下眉,“老顾,你这个用词还真是不妥当,好像在说家属们盼着他死似的。”
顾父继续磕开一颗栗子:“我们理科生就这点文化水平,你们还不清楚吗?”
“他那语文打小就不好。”许远笑骂了一句,“还指望他能用什么好词?”
“虽然用词刻薄,但是想想还有些贴切。”许母笑着给几人填上点梅子酒又说,“蒋仁武是个傲慢自大、人面兽心的东西,他都结了三次婚了,妻子年纪一个比一个小。”
苏城不大,环境宜人,离繁华的南市开车大约一小时路程,很多有钱的大老板都喜欢在小镇上买个别墅住着,蒋仁武也不例外。
他算是小镇上的名人了,这名气可算不上太好。除了那让人诟病的私生活之外,慈善事业做得也不干不净。
“我听老李说,他在小女儿忌日那天,给紫金慈善会捐了一万块钱,是专门救助大病失学女孩儿的,结果捐赠公示表上,匿名的最大金额才一千块钱。”
“老李的记性可不太好,他是不是打钱的时候输漏了一个零啊。”许远试图巧妙地转移话题,他妻子抱怨起来,总会没完没了,总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得爱嚼舌根子吧。
岂料,除了他妻子,老友顾怀民也是个喜欢接茬的人。
顾怀民:“什么叫输漏了,你这话说的。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得这么厉害,他还用手输金额吗,直接冲着手机智能说话就行了。”
“老顾,还是你知道!”许母白了许远一眼,然后将桌上的炒栗子往顾怀民处移了移,“蒋仁武这心肠坏得很,他要是哪天死了说是被人杀的,我都不会惊讶,还会拍手为凶手鼓掌呢!”
“病死,还真是便宜他了!”
这越聊越没有边界了,这种话是能胡诌的,许远扶额叹息。
本来,顾朝朝也没把他们说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被父亲提了一嘴:“对了,朝朝在南市租的房子是紫金地产的?”
朝朝愣了两秒,那位穿着职业西装的房产中介的身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依稀记得那签的合同上是带着紫金地产的标志,“是的,和紫金地产的中介签的。”
“那你可就要留心了。”许父这时候接了一句,“他们家中介动辄就让租客交一年半载的房租,但是那钱又不会直接全部打给房东,反而是以月租的方式给房东,这样他们家就有一大批的流动资金可以用作企业的投资生钱。”
“还记得隔壁先前住着的那个小姑娘,听说就是被中介卷钱跑了,房东没收到钱就把人赶出去了。”许母顺嘴说道。
顾朝朝被他们说得有些懵,她也才刚毕业,租房也是头一回经历,完全没有什么经验可谈,更是不知道还有他们说的这种操作。
“我们签了合同的,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小朝朝。”许母捏了捏顾朝朝的脸,“你未免太不谙世事了些。你说要是紫金地产因为老总去世了,股市震荡资金周转不开,中介没有及时把房租转给房东,我们小朝朝是不是也要流落街头了。”
她这话里带着调侃和开玩笑的意思。
没半点恶意。
没想到坐在沙发上沉默寡言的许言清,淡定地接了一句:“紫金的职业经理人和律师团都不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紫金地产到不了那一步。
许母意外地看了眼许言清,自己那个表面温柔实则万事不上心的儿子,居然还有插话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会开玩笑!”
顾朝朝脑子一抽,回了一句:“杨妈妈,您可说错了。”她皱了皱鼻子,竖起大拇指点了点许言清,“他工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