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传来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是茉莉花洗手液的味道，还有淡不可闻的消毒水的气息。
他不喜与人亲近，也从未和一个女子，以这样的距离靠近过。
许言清抿了抿唇，忽觉口唇有些干燥。
他直视着顾朝朝那双倔强的眼睛。
“如果有其他办法，我绝不会用这个。”
李泽在场听到这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许言清这厮向来傲慢自我，不屑与人解释，他和他合作这么长时间，也就是在最后抓到犯人的那会儿才知道他全程的行动。
现在，凶手连个影子都没的时候，居然能和人解释了。
最后，顾朝朝还是臭着脸，把人松开了：“另想办法吧，至少知道了医院，再不济去明基医院每个精神科医生问过去，总能问出什么。”
许言清转了转手腕。
忽然又问：“有水吗？”
顾朝朝后背一僵，一时间没懂他是要干嘛，又提到“水”这茬，顿时没好气冷哼了一声：“有啊，酒，喝么？”
他好像是真的觉得渴了，走去了茶水间。
顾朝朝站在原地没动，准备回鉴证部门。
严格来讲尽管她是直接对接刑事部门的法医，她其实没必要和李泽许言清他们出外勤，奔波于这个案件，她已经完成了鉴证部门应该做的了。
法医报告一提交，她的工作就完成。
其余的，已经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了。
顾朝朝的脑中想起王老师对她说过的话，他说，“做刑事案件的法医，切忌陷得太深，我们见到的是凶手最残忍的一面，每一次对被害人的解剖又何尝不是一次对自己心灵的解剖呢，人的心都是肉做的，挨不住多少刀子的。适当的置身事外对我们是好事。”
她应该置身事外。
可是，想到拉开储尸袋时，那些支离破碎的尸块，以及李筱筱那张稚嫩的原本充满希望的脸。
她的脚就像被钉在原地，迈不出半步。
*
茶水间里。
许言清微弯下腰，拧上饮水机的开关，端着水杯直起了身。
他静静地看着杯中的饮用水，那水干净剔透，只一眼就能看到杯底。
——与保温杯比起来，这种水杯就能让人一眼看到里面是什么。
至少不是啤酒。
想到这儿，他喝了一口，唇角微微上扬。
……等等。
许言清眸光一闪，眼底闪过精光。
有办法了。
*
顾朝朝看到许言清脚步极快地从茶水间走了出来。她愣了一秒，最后还是坚定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们到了小二楼的集体办公室，看到了铭宇，他正坐在办公桌上吃着盒饭。
许言清问：“从死者背包里找到的证据放在了哪里？”
铭宇抬起头嘴里还塞满了食物，他支支吾吾地指了指身后的桌子。那里全是用密封袋写好标签的证物。
许言清快速翻过，直到找出了一个小糖罐。
“找到了。”
顾朝朝皱眉：“薄荷糖？”
他隔着密封袋把罐子拧开，倒出里面的“薄荷糖”，隔着塑封袋，那些扁椭圆形的粉红色片剂散落出来，每一片中间还有明显的分割线，示意一次吃半片。
没有薄荷糖是这种规格的。
“盐酸曲唑酮片。”顾朝朝肯定道，“医生处方药。”
盐酸曲唑酮片，是一类常见的抗抑郁症药，只是没想到李筱筱会把它从药盒里扣出来重新装进薄荷糖的瓶子里。
没错。
按照李筱筱的性格，她有一定程度因为抑郁症引起的强迫症，没人知道她被霸凌，没人知道她生了病，她自己也在刻意隐藏自己生病的情况，甚至连她的男朋友，她都在一定程度上隐瞒了。
所以，她怎么悄无声息的吃药的呢？
——装在糖盒子里，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苏樱，用李筱筱的就诊卡，登录明基医院的药房，就查盐酸曲唑酮片这个药的处方是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