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将究竟是什么呢,又为什么要把他当做大将?沢田纲吉止不住在想,这么没用的他,真的配得上吗。
无论如何,又和那时候一样,是绮罗在保护他。
“我也想保护绮罗。”他小声嘟囔一句,被绮罗在意的温暖和对自己无能懦弱的谴责汇集于心,冲得他鼻头发酸,不敢在绮罗面前哭出来,他把脑袋偏向另一边,又被绮罗扯了扯袖子,“大将,那是什么?”
乱七八糟的情绪姑且放下,他顺着绮罗指的方向看过去,现在上的是体育课,大家在排队准备参加测试,男生们搬来了跳箱还有软垫。
啊,又要丢脸了,还要在绮罗的面前。
面对绮罗好奇的眼神,沢田纲吉好想逃,却逃不掉,他认命地塌下肩膀,给绮罗解释包括但不限于跳箱是什么,测试是什么,成绩是什么,却包含私心地没有提到跳箱的评测标准。
然后绮罗在一片习惯性的嘲笑又带着点新奇的迟疑的声音中,专注而认真地大声喊出那一句让沢田纲吉夜深人静梦回体育课还要带上痛苦面具的鼓舞,“不愧是大将,跳三叠高也非常厉害了!”
沉默,沉默是大家无声的喧嚣。
回忆起来,绮罗在学校由陌生到熟悉的适应过程中每一步都有他的引导,就好像她在学习五十音时就是由沢田纲吉辅导的,是比单纯在家里时更加亲密的,没有妈妈参与的同伴关系。
沢田纲吉和绮罗在小学毕业时拿到的评语都是孤僻不合群,老师委婉建议过尽量多和别人交流,但绮罗不需要,有了绮罗陪伴的沢田纲吉,也不需要。
而这样的陪伴也让他小学毕业之际,拿下了唯一一个合格项目(他自己设立且只有一个人参加),即预判且及时阻止绮罗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对他的大将滤镜做出什么让他社会性死亡的举动。
想到毕业时同学们对他那复杂而敬畏的态度,沢田纲吉深沉叹气。
虽然这样让大家远离他和绮罗的同时也保证了他们两个平静的学校生活,可是还是好可怕啊,他完全不想出风头,在各个方面的不想。
回想起来,沢田纲吉再次叹气,转过头来又耳提面命,“到了学校一定要做个正常人啊,绮罗。”
“遵命,大将。”
这不是完全没听吗,正常人哪里会叫大将。
但看着还要仰着头才能看他的绮罗,沢田纲吉心底又像是被小猫蹭蹭贴贴的柔软。
算了,大不了就是再被当作三年的怪人而已,反正他也不在意。
话说回来……
“一直没有长高呢,绮罗。”沢田纲吉比了比绮罗的身高,差不多到他鼻子处,之前刚来到家的的时候他也只比绮罗高一点点而已,现在他都已经一米五多了,结果绮罗维持着一米四五的高度,现在要稍微低下头才能和绮罗说话。
一提到这点,哪怕除了对着他笑就是面无表情的绮罗都小幅度地鼓起腮帮子,“可能会一直这样吧,不能保护大将了,好可惜。”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高才对,最起码也不是这么矮的。
绮罗踮起脚尖试试,努力达到大将的高度,“我应该是这么高吧。”
就算是臆想也仅此而已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总之在她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之后逐渐显现在她脑海中的,她即为付丧神,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显形只会是这样矮小脆弱的身躯。
长不大了。
但是大将会长高,而且会变大,就像是他们的年级在一年一年上升,大将也会以后从孩子变为成人,由学生变成工作人士,直到最后垂垂老矣,与世长辞。
不想,不要,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会很害怕,没有主人的世界,没有大将的世界,光是想想就好痛苦。
绮罗冷不丁抱住沢田纲吉的胳膊,难得表现出了孩子气的一面,“大将可以不要长高吗。”
“不可能吧,这个也不是我能阻止的。”沢田纲吉挠挠头发,“多喝喝牛奶说不定可以长高?我的牛奶也让给你。”
也是呢,大将总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时间,没有什么会因为她而停留。
“可是,我会寂寞的。”她轻轻说。
“你说什么,绮罗?”
“没什么。”绮罗一转眼,又仰着头朝沢田纲吉弯起眼睛笑,沢田纲吉挑的星星发卡在刘海上别着,与她红色的眼睛相互映衬,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和她的名字一样,“只要大将喜欢的话,一直这么矮也没关系,我会一直修行到能完完全全保护大将。”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啦!我……”沢田纲吉瞬间脸红,他左右看看,生怕别人听到,又说不出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绮罗的话,他塌下肩膀,“我也不是会一直需要保护的啊。”
“大将一定会成长到保护自己的,但是和我的职责没有冲突,不管大将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守护大将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