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发现星槎里乖乖坐着的应星,属于白珩的意外之喜。
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今天是实在坐不住家了,来司辰宫找点能干的活打发打发时间。
来的路上想起自己早年遇到的小家伙,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抵达罗浮仙舟了,于是她就给应星发去消息,询问情况。
本以为这孩子可能早就离开星槎海中枢了,事实证明,她今天和应星也有缘。
当在开启的驾驶舱舷窗里看到朱明的老朋友春维时,白珩惊喜不已地双眼一亮。她偷摸靠近过去打算突然袭击,却在后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坐在舷窗边,向坤舆台张望的年轻人没有注意到她。记忆中的稚嫩眉眼已经长开,但仍能与幼时相串联,尤其是那双瑰丽而温柔的淡紫眸。
向前近了一步,狐女笑吟吟地将胳膊搭在打开的窗框上。向打开驾驶舱隔板,查看后舱发生了什么的持明飞行士挥挥手:
“嗨春维!好久不见啦!”
“白珩?!”
同样被吓一跳的男子扭过头,看清楚来人后,不由得惊奇地睁大了眼:“你什么时候来罗浮了?!”
话音刚刚落下,春维又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他转了转身子,看向坐在窗边的应星,双眼里写满惊疑:“你说的狐人朋友就是白珩啊?”
应星点头。
这是他在朱明接待使节团时候认识的第一个外舟朋友,小时候他还叫白珩阿姐,如今他个头窜得飞快,也就直呼其名了。
而春维也没深究这些,他朝坤舆台看过几眼,后又收回了目光,问道:“你跟着垂虹卫出征巡猎了?”
“没有啊,我一直在罗浮。”
白珩摇摇头否认,继而又喜笑颜开地说:“不过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在这认识了两个小家伙,就在出征队伍里呢!”
听狐女一下变得亲近昂扬的语气,就猜得出她对新朋友的喜爱,但春维依旧对她的称呼表示质疑:“小家伙?”
“出征队伍?”
跟着复读了一遍,应星好奇地越过白珩,偏着头来回搜寻扫视,企图在目前还在坤舆台的云骑军里找出对应人物。
“对呀!”狐女答得欢快,耳朵都向上一扬,“是云骑的骁卫和持明的小龙女,人应该还……唉?
油光水滑的狐尾本来还在兴奋地晃动,此刻却因主人回望的动作停顿在半空,像是被冻僵了:
“走了?”
坤舆台上人头攒动着,挺拔地站成密集的方阵。有仙舟天人,狐耳毛绒的狐人,尖耳朵的持明。
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搜寻到所谓持明龙女的身影。
应星看到了那个如同狸奴一般的少年骁卫,却没找到特征明显的龙角女持明。
衣着考究的白衣人倒是还在,正与尖耳朵的持明说些什么,持枪的男性持明态度很恭敬,始终不曾逾越半分。
远处的情况清晰投入视力不错的双眼里,电光火石间串联起记忆中的画面,点亮某个角落里曾占据大半目光的身影。
……哦,是那个人啊。
于眼中一闪便过的仓促画面恍然浮现,轻盈而窈窕的窃蓝色仿佛又翩跹着裙摆离开,像随风飞去的海浪。
应星眨了下眼,似有所感,朝还能依稀看见星槎影子的天空抬起头。
罗浮的天很晴,温暖得不像冬天,大概今年不会有雪,如同无休止燃烧焰火的朱明一样。
隔了一小会儿,他轻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对谁回答,但目光还是眺望着蔚蓝的天际:“朝那走了。”
“啊?”
没头没尾的话让白珩愣了一下,一节疑声脱口而出。盯着那隐隐只见一点深色的天空看了许久,她反应过来,尾巴尖抖了抖,恍然大悟:
“是说龙女去丹鼎司了吧,小应星你居然一下就认出来了?!你先前原来有见过她吗?”
狐女向来思维跳脱,一连串问出好多难以串联的问题属于正常,但尽管如此,与她暌违已久的应星还是需要反应一下:
“……没有见过,只听炎庭君提起几句。况且持明龙尊如此显眼,人皆恭谨相待,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唯一特殊的龙女系谁。”
他说这话时带着些笑意,眉眼里明傲滋长,确实温和,也确实傲气。
……
伤员人数并不算夸张,加之长生种们体质特殊,天色堪堪被傍晚浓淡晕染,岐黄署里处理伤口的人就基本都离开了,除了被勒令住院的人。
储药后院的花木枯萎凋零,显得有些冷清,换药室里只剩赤桐还在收拾打理。瓶瓶罐罐被拿起放下,叮当碰出声响。
云吟御水的治愈加快了很多伤员的恢复,已经有不少人如蒙大赦地回家了,只剩零星几人还躺在病房,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华胥。
奈何云吟不是丰饶神力,少女只能爱莫能助地笑笑,表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