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术,起码不似刀剑枪戟般要求从小学起,错过基础便是永久半瓶水,进寸步如登天。
可这半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人就是抓起了枪,在弓汋演示过一遍后便熟门熟路地上了手,半年多便和他的近卫打得有来有回。
“武道奇才啊!”
听完简略过程的炎庭君不禁发出惊叹,嘴角遗憾扯动:“可惜我没弟子,要是早点把那小子抢了,也不至于怀炎腾骁还有你都冲我炫耀!”
他口吻不忿,双手环胸,高束的长发随之晃动,露出隐匿发间的一缕火红。
下一秒,炎庭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红眸一转,他凑近将声音压低:“你要的东西我打好了,字你自己刻啊,这活我不代劳。”
谁料丹枫也不动声色地咬字,像是找回了早已遗失的熟稔,语气平平:“多虑了,再忙也不会让你代劳的。”
“……你客气点,丹枫。”
“嗯。多谢了,灼律。”
两人一随性环胸,一卓然负手,额上角冠醒目威贵。就算看得见他们启唇交谈,却还是没人敢上前,更不敢相信他们的对话竟与人无异。
怀里抱着一大堆明显超出他和镜流分量的能量棒,景元站在原地,同样也没向前。想起后勤的请求,少年理解又微妙地抿紧嘴。
他能懂,毕竟是两位近乎传说人物的龙尊,不敢是正常的,但……
“景元?”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叫他,回头一看,少女半散着长发立在疏疏风里,背景是一派月华清泠,双剑并鸣。
华胥向他站的位置走过来,神色有些疑惑:“你站在这做什么?受伤了吗?”
“……您为什么总惦记着我受伤啊?”
被问及数次的景元终于无奈发笑:“龙女云吟慈雨都落了数场,真有伤也早痊愈如初了。”
少女略带怀疑:“真的?”
“您还不信任自己的云吟奇术吗?”景元笑着反问,大大方方地站直了让她看。
“我是不信任你的嘴。”华胥语气幽幽,后还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一直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导致蝴蝶效应,让这位小骁卫平白遭灾,直接葬送罗浮仙舟的光明未来。
让岚知道了能一箭给她射成筛子,不朽来了都没用。
少年骁卫不知她心里所想,藏在蓬松发丝下的耳尖微微泛红。他目光偏移一瞬,略不自在地岔开话题,难掩生硬地道:
“啊…我刚领完吃食回来!龙女应该也饿了吧?!”
闻言,华胥才注意到他怀里数量惊人的能量棒,愣了几秒:“你把这几天的伙食全领了?”
“怎么会。”散去方才的无措羞窘,景元失笑,向后悄然挪挪肩膀,给她指出方向暗示,“我替师父还有两位龙尊都一起带过来了。”
少女循着他的动作望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家兄长和炎庭君。二人并肩而立,听不清交谈了什么。
想那些零碎的玩家记忆,她刹那便明景元抱了这么多吃食的背后缘由,猝然浮现的字句僵硬了喉舌。
炎庭君比丹枫好许多,他并没有那种淡漠的疏离,虽然叫人不敢贸然接近,也只是怯懦于其龙尊威严。
可即便如此,炎庭君也并非平易近人的存在,起码外在是这样。
是龙,是英雄……只是龙,只是英雄,到了最后呢?
只能是龙,只能是英雄。
如是凝思,华胥将遥望的目光投落,再辨不清神情。
她的眼睫长而茂密,低垂时会在眼下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本身就是一副素雪将离的清丽,眉眼低敛时便仿如破碎琉璃,戚胜幻梦。
仿佛没有比这更无力的希望,没有比这更温柔的绝望。
金瞳盈着清光微微摇缠,扣在臂甲的手指触电般蜷缩。景元此刻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位龙女的名字,不正是仙舟古语中神仙绮梦的寓意吗?
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呢,梦终有醒时,也不知工造司卖不卖捕梦网……
而这样的念头没多久就被他飞速打散,回过神后,少年惊恐睁大眼,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发觉,才堪堪放心。
他的脑子最近有大问题,总是乱冒想法,帝弓司命在上,他绝对没有冒犯之意!如果有他此生当不成巡海游侠!
发下此等毒誓后,景元胡乱塞她两根能量棒,嘴里哈哈讪笑着说告辞的话,扭头就落荒而逃,直朝威胁要揍他屁股的炎庭君跑。
巧的是,此时镜流也刚好与翩影试剑结束。
青金石色的衣裳在月色映照下透出纯粹的深蓝,只有边角处的刺绣染了灰。她将甩到胸前的头发拨回去,面上带着酣战后的笑意。
翩影对仙舟有不少了解,剑锋负在身后折出冷茫,笑盈盈地扬眉:“镜流剑士剑法超绝,论速我万分不及,想来此届星天演武,魁首定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