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见段瑶于心不忍，佟璋索性替她做出抉择。
“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师妹勿要忘记，你是被凤凰神君选中的人，将来要为整个玄门扛起天道的。
天道不需要过分仁慈的修仙者。干涉凡人的命运，会成为你修行之路上的绊脚石。
放弃营救，任它自生自灭吧。”
段摇却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佟璋点了点头：“那好，我亲手杀了他，帮你搬掉这块石头。”
“万万不可，杀生只会徒增师兄的业障。”段瑶听后惊呼道。
“区区一条性命，这样的业障，我受得起。”
“师兄切莫大意，杀人之业障极大，杀善人尤甚....”
方炼浑身动弹不得，这些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听见佟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方炼原本便疲惫且慌乱的心脏，更是为之一揪，
手也不由得抓紧了床褥。
他想活，哪怕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却依旧如溺水者渴求空气一般渴望活下去。
“我还有未尽之事，岂可就这样轻易死去…
然而，与此相比，我更不能连累段瑶姑娘！”
不！不能就这样任由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想着这些，方炼咬紧牙关，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结果稍一用力，全身就如被野兽生生撕裂般痛苦。
呃！
尝试的结果，给了方炼一个无情的答案：此时的你，根本无力决定自己的命运。
但他不肯服输，咬着牙再次尝试爬起来。
这一回，方炼仿佛踏入了一个绞肉机，全身上下每一缕血肉都被撕扯分割。
眼前一阵阵发黑。
方炼知道，这是意识为了防止自己被剧痛摧毁，正在启动自保机制，试图强行让他昏迷过去！
艰难的尝试撑起，但浑身剧痛依旧倒了下去。
“真的做不到吗？”
……
不！绝对不服输！
搁平时，这般痛苦足以令他屈服，可这两日他早已经历过更恐怖的地狱。
使劲眨眨眼，拖着麻木的身躯，“扑通”一声，翻身从不足两尺高的床上滚落到地面。
之后，方炼忍着口腔内的血腥气，爬到墙边，借助墙壁的支撑从地上站起，一点一点挪到了门口。
听到屋内的动静，段瑶想要入内查看，却被佟璋闪身拦住。
强硬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天道，不会庇佑懦夫。”
段瑶微挑月眉，想要反驳，却找不出说辞，只得向屋内投去期许的眼神。
佟璋也紧紧地盯着门口。
片刻后，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门框上，紧接着方炼半个身子缓慢地探出门外。
两人顿时被惊讶了。
段瑶眸间闪过欣然之色。
佟璋则眉头微蹙，难掩惊讶，带着些许气恼。
“方公子，你怎不好生休息？”
段瑶看着艰难靠在门前的方炼，颇为关心的问道。
稳了稳心神，方炼艰难地开口：“段姑娘，佟兄，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段瑶听后忙道：“你不要多心，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她的声音犹如琴曲般动听，语气却在平静中蕴藏着一股深刻的力量。
“我的生命，原本就该在昨日结束，是姑娘的帮助，才让我苟活至今。
在下心中尤是感激，特来恳请姑娘，快回宗门去吧。”
这两日，通过段瑶和佟璋的对话，方炼知晓二人下山是为执行任务。
照计划昨日便要回山复命，为救他才留了下来。
“你小子还算识相，别怪我们不救你，是你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佟璋没怎么客气，冷哼一声，带有不屑道。
方炼无奈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段瑶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睫微垂，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方炼的眼神，已恢复至往日的平淡与坚定。
“我段瑶的习惯，是不帮则已，帮人一定要帮到底，
绝不会给了一个人希望，又亲自动手掐灭。”
“呃……”
仿佛某种力量，把段瑶这句话烙进心中，令方炼的心炽热而颤抖。
为解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全力以赴，不惜身命····
“段瑶姑娘，你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最慈悲的姑娘。”
方炼内心想道。
“谢谢，谢谢……”
方炼忍不住接连道谢，却又觉得，相较于段瑶的恩德“谢谢”二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很想做些什么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