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据我所知，你手里并没有上桌的筹码。”
姜预也笑，“秦总，我们有句俗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边笑了，“网络消息24小时就没有热度，但是姜小姐要是后悔可以随时来找我。”
姜预放下电话，周心还在台灯下埋头打字。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让姜预恍惚觉得一切已经雨过天晴。但她知道，不是的，还会有未知的困难，如野兽般匍匐在她会经过的路上，伺机而动。
周心要写深度报道，需要采访县里领导、物流公司、农户、上下游等等，张博洋陪她一起。姜预则回到物流园安稳农户。秦拓答应的欠款如数到账，在这一点上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因为龙茂发的欠款，几个供应商提前来要账，在蓓安园区的门外拉起横幅。姜戎安气得住了院，园区这段时间都是吴东在管，他是姜戎安的战友，在园区干了十年，很得姜戎安信任。但是姜预知道他多年来吃了不少回扣，换车换房换老婆，苦于没有证据。
“吴总把园区的现金都转出去了，说给供应商还款，现在账上一分钱没有。”采销经理黎丽说 “这个月还要加购采暖设备。”
“钱的事我想办法。”姜预说。
两人站在园区连绵起伏的大棚边查看园区情况，冷风把他们羽绒服的毛领子吹得乱飞。黎丽是姜预前几个月亲自招进园区的，比姜预大十岁。干练沉稳的一个人，这段时间一直帮着处理烂摊子，外加看着吴东的一举一动。
“吴东这个老狐狸，从来不过系统去，都说姜总特批。这笔账也是。”黎丽明知道他不干净，却根本抓不住狐狸尾巴。
姜预笑了，笑出的冷气结成一团白雾。去了一趟香港，简直重塑了世界观，之前一直头疼的吴东现在看起来也不算太难，跟龙茂发相比就是大象边的老鼠。她们走进了一间大棚，农户们正在采摘生菜，水灵灵的生菜被连根带起。
“要赢过流氓，要么比流氓强更强大，要么比他更流氓。”姜预边走边说，“我们不是一直抓不到证据吗，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她靠在黎丽耳边说了几句。
黎丽会意，双眼狡黠，“得嘞，一切交给我。”
“最近我忙龙茂发的事，园区的事辛苦你了。”姜预才二十四岁，但是年轻很难服众，在园区里总要端着小姜总的架子。
黎丽“噗嗤”一声笑了，“求求你别这么跟我讲话，感觉你比我大十岁。”
晚上，姜预带周心和张博洋去撸串。小县城的冬天，烤肉串的在户外搭起帐篷，帐篷里支起暖炉，帐外寒风刺骨，帐内肉香袅袅，别有一番风味。
周心说起工作眼睛亮晶晶的，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生菜，“我算是明白我男神说的了，农户真不容易。生鲜靠物流，物流不行，菜再好也白搭。我的深度报道切入点就是物流。”
“是啊，冬天一下雪，车就难出山，机场都不好去。”姜预说。
对啊！下雪不好走！混沌脑子里像突然照进了一缕强光，“张博洋，沿山路调监控。我确定龙茂发的问题是大雪延误了物流，如果没走高速，一定在山路哪里停着。”
“姜预，要不分头行动。张博洋协调去找监控，我去采访物流公司，你去沿路寻找线索。”
那几辆冷链物流车是龙茂发新购入的，与知名物流公司鸿顺通合作，建立了龙茂发的冷链专线。几辆车个头大、还都是红颜色，很好认。姜预沿着山路能歇脚抽烟的地方挨个询问。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几辆车？”“停留多久？”答案要么是没见过，要么是半个小时左右就开走了。她一路开车一路问。
终于，300多公里后，在山脚下的一处村子，一个包着头巾的大姐用本地方言说，“前一阵下大雪，这五辆车在我们村里停了三天。”
“那几天冷的哟，有零下二十度了吧，雪又大，他们几个司机住在隔壁村，那个村没地儿停，就把车停我们村里了。”
“监控调到了，车在村里停了三天。那批蔬菜和龙茂发的溯源信息不一致，溯源信息造假证据确凿。”张博洋说。
“好家伙，溯源信息造假，龙茂发要完。”周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