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蔺时,不像上次来考察时的理性睿智。这次来,眼睛里总流淌着一抹姜预难以辨别的光,似笑非笑,似乎是想挑战她的忍耐底线。
姜预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埋下头,大口往嘴里送面。吃完面,又赌气似的抱着碗大口喝了几口汤。
“蔺总,您晚上住哪里?”姜预吃完面,面店里就剩他们两个人,老板娘将其他凳子都架在了桌上。姜预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M酒店。”蔺时无所谓说,“我先送你回去,再去酒店。”
“哦。”M酒店已经是县上最拿得出手的酒店了。然而姜预还是觉得,这位看上去洁癖不清的公子哥儿真是放得下身段,来体验生活。
两人从面店出来,街道上已经更加清冷。流动摊位都收摊了,就连街边店面也基本拉上了卷闸门。马路两侧的树枝子光秃秃的,看起来格外萧瑟。
风狠狠地灌进脖子,姜预不由缩缩脖子,将手揣进衣兜问,“蔺总,您过来带羽绒服没,这两天怕是要下雪了。”
“没有,明天要劳烦姜小姐带我去趟商场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朝停车场走去。
说是停车场,实际上就是一片露天的荒地。蔺时远远打亮了车灯,一片黑暗的停车场才勉强有了幽暗的光芒。两人朝车走去,耳边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姜预不自觉地离蔺时近了些。
“就是他们!”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响起,带着咬牙切齿的凶悍。
蔺时一把揽住了身旁的姜预,他警惕地环视四周,对姜预说,“别怕。”
姜预能感觉到肩膀上小臂和手的力度,那力度带着她一步一步往车的方向走去。她甚至能听到黑暗里两个人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头发和他的冲锋衣摩擦的声音。
车灯已经暗了,月亮钻进云里,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抽着烟,拿着手电筒,脸上露出像看猎物一般的狞笑。
一束白花花的光照在了蔺时的脸上。
“哥,就是他,开远光灯闪我!”是刚才面店前跑路的男人。
年龄大一点的男人迎面将烟头扔向蔺时,“小王八蛋,在老子的地盘上也敢撒野?”
蔺时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戾色,他的声音却依然冷静,甚至还有些不屑,但他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克制着怒意问,“你们想要什么?”
“哈哈哈,这小子怕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年轻的男子凑上来,伸长胳膊,用手背拍了拍蔺时的脸。由于身高差巨大,看上去像猴子挠人颇为滑稽。男人被蔺时的气场震慑,上下打量,原本笑着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发狠捏他的脸,啐道,“兔崽子以为自己很帅啊,我呸,毛还没长齐!刚才把老子吓了一跳知道不?!”
蔺时原本揽着姜预的手臂垂了下来。他将姜预挡在身后,手握成拳,却还在尽力隐忍。
“放开,你们想要什么?”姜预用本地方言厉声问,这伙人一定认为他们是外地人。
“啧啧,小妞倒挺泼辣。”男人的手从蔺时脸上移到姜预脸上,一股作呕的气味传来。那指头粗粝、发黄,带着污垢,揉捏她的面颊。
砰——
蔺时一拳挥出,直接打中混子的左脸。
这一拳力道太大,混子没站稳。跌倒在地。他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到嘴角发凉,抹了一把嘴角,发现满手血污,怒目圆睁骂道,“小兔崽子,操你妈!”
一拳迎面打来。
蔺时身形矫健,灵活避开。眼看着另一个年长的混子也扔了手电筒快步上前,蔺时把车钥匙塞进姜预手中,低声道,“先上车”。
转瞬,三个身影交缠在一起。
蔺时快速移动,敏捷地躲避着两个人的袭击。
年轻混子发了疯,突然抱住他的腰作势要往墙上撞。蔺时胳膊肘朝向他的背,狠狠砸了下去。男人受疼松开了手,蔺时趁机踹了一脚他的膝盖,男人闷哼重重倒地,抱着膝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再起身。
另一个混子眼看兄弟受了伤,生扑上来。
他力道大得多,从背后用胳膊猛卡住蔺时的脖子。蔺时不备,一阵咳嗽,脸色惨白。他一咬牙,用后脑勺猛地撞向男人的下巴,出手更加凌厉。
被撞了下巴的小混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
饶是光线暗淡,也能感受倒那刀刃发出的寒光。
寒光袭来。
蔺时上半身向左一躲。那混子扑了空,失去平衡,差点栽倒在地。
蔺时拍拍手,侧头看十米开外的姜预安全上了车,嘴角牵起笑意。
那混子站稳,回过头看到毫发无伤的蔺时无半分慌乱之色,恼羞成怒,目露凶光,挥刀便冲上来。
呲啦——
蔺时的左胳膊被划伤,冲锋衣连着里面的衣服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