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汝听得浑身冷汗。
即便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往事了,一说到这个,王近楼竟然还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眼睛都变得赤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高紫柠昏迷了半个月都没有醒来。一方面都是因为稚嫩的身体收到了重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面对这场噩梦。
那几天的折磨里,她虽然中了药,却也不是毫无意识,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而已。而每一次热潮的间隙里意识苏醒时,她都在竭尽全力地试图自尽。可是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却狞笑着剥夺她自尽的机会……
太痛苦了。
高府和王府都不肯咽下这口气,可是这件事偏偏又涉及了高紫柠的闺誉,她现在已经大受刺激,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会做出傻事来。
王近楼从太医署里回来,得知这等晴天霹雳,登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段时间他一心扑在了师父交给自己的新课题上,废寝忘食,以至于连贴身的玉佩什么时候被摸了去,也没有发现。
更没有想到,齐王居然会做出这样……这样下作禽兽的事情来……
望着柠妹在床上憔悴的模样,王近楼心中痛悔不已。
如果不是他对柠妹太缺少陪伴,如果他不是一心只把心思放在学医上,如果他早早地就把她娶回家,她怎么可能遭受这样的痛苦呢?
她才只有十五岁啊!
高老爷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满头白发,看到他来了,羞惭地握住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王近楼知道他的意思。
他觉得愧对自己,想说如果王家要退亲,高家也并无意见。毕竟除了贞洁以外,此番和齐王结下了梁子,未来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高府是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又何必拖累世交的王家,为了没有过门的儿媳,和齐王结怨呢?
王近楼却坚定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下了决心,此生只会娶柠妹一人为妻。她如今遭逢大难,我生恨不能立刻为她报仇,又怎么会弃她不顾呢?”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绝不会松开柠妹的手的。
错的是齐王那个畜牲,而不是柠妹这个受害者。
高老爷看着王近楼坚定的目光,一连几天备受打击的容颜,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
那之后,便是王家和高家,联合自己的姻亲,向齐王发动复仇的日子。然而,齐王在前朝颇有势力,又是几乎板上钉钉的储君,高府只是蚍蜉撼树而已。而高紫柠的身体,也因为那几天被反反复复地灌下秘药和长久的刺激,出了差错。
即便之后,齐王夺嫡的斗争中被宁王和楚氏斗落马,下场凄惨,皇后也被废了,也不能弥补高紫柠受到的伤害了。当得知自己此生可能都不能再有孩子的时候,她又作出了轻生的举动。
被救起来以后,高夫人抱住女儿的腰,泣不成声:“阿柠——我苦命的阿柠,就当是为了娘,好好活着吧!娘不能没有你啊!”
王近楼知道她觉得对自己有愧,心里又十分不安自责,饱受折磨,尽力提前了婚期,不顾父母的阻拦,把她娶了回来。
这二十五年以来,随着齐王落马,日子一天天祥和安宁,阿柠渐渐地走出来阴影,可是身子的印迹却始终不能得到根治。那个时候他想尽办法,甚至试图去联系齐王府的旧人,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渐渐地,就到了如今这种局面。
温玉汝听完,心里有了计较。
王家和高家没能找到齐王府里留下的线索,其实是因为那个时候,一切都被宁王府和楚氏抹去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王夫人当年受的药,和当初齐王往楚菀汀身上用的,是一样的。又或者,齐王一开始就是先拿那个药,在王夫人的身上试验了一次,确认可以起效,才有了胆子往楚菀汀身上使。
只可惜,那时候的王夫人,不像楚菀汀,不幸中的万幸,被人及时救下了。
如果王夫人中的也是南疆那猛烈的秘药,而且所中的分量比楚菀汀多了许多的话,一切都有了解释了。
“师父放心,师娘的病我心里已经有底了。”温玉汝道。
王近楼诧异。
当初楚菀汀能够生下裴彦钧,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调理的,还因此损害了自己的性命。温玉汝自然不愿意让这对苦命又恩爱的夫妻,为了孩子变成那种结局。但是只是治好王夫人身上的后遗症,她还是有主意的。
她身边,还有一个来自南疆,得到秘法传承的人。
从王家出来回到王府,温玉汝便立刻派知柳去青囊居,把竹茹请过来,让宋先生给这丫头请几天假。
得知自己能偷懒几天住进王府,竹茹自然是高兴得很,当天就跟着知柳回来了,孩子气地和恒哥儿玩闹了起来。
“娘娘,小世孙什么时候会说话啊?”竹茹把恒哥儿抱起来,爱不释手,“我还等着什么时候教会他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