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处的异香。
听完解无忧的话,裴彦钧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金蚕欺心散。当时玉汝便说,这也是来自西南之地的秘法。
那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又一次出手了?
红药闻言,自觉吓得面无血色,等到解无忧剪下了她的一角衣裳,用火一点,某种霸道诡异的味道,愈发明显地冒了出来,让红药急得磕头不止。
“主子明鉴啊!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实在没有理由做出谋害娘娘和小主子的事!”红药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彦钧相信她的话。
红药青芜蓝芝,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人了,底细清白,全家人的性命前程都在他裴彦钧的手里。那么多年以来,他重病在榻,朝不保夕,红药都没有过二心,现在他身体痊愈,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又不曾苛待过她,她怕不是中邪了,才会故意害人。
更何况,玉汝有孕的这段时间,红药就一直自发地给小主子绣新鞋新衣,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不是装能装得出来的。
解无忧:“红药姑娘,这段时间都和什么人来往,他们有没有行为古怪的地方——比如故意近你的身,和你打闹厮缠,又或者是动过你的衣裳?”
他指了指红药那件已经废了的衣裳:“此香在衣上侵染的味道并没有很浓郁,只是等闲地亲密拥抱,就可以留下。”
红药认真想了想,涨红了脸:“我们院子里的姑娘们,感情都很好,平日里常会在一起打打闹闹。若是按照解先生的话来定论,奴婢的脑子里能想出来十几二十个人。”
裴彦钧:……
原来他院子里的这些丫头们,平日里这么黏糊的吗?
“既然如此,还请世子做主,让贵院的下人都来贫道这里走一趟,看他们身上是不是也有此香。”
解无忧的表情十分严肃,裴彦钧更是无比看重,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不能打草惊蛇,怕被那个幕后之人,发现自己的计策被察觉了,又施以后手。
他屏退了众人,把自己身上中的那一味毒,所中的原因,以及温玉汝和自己的猜测,和解无忧说了。
解无忧听完很不高兴:“你们皇家的腌臜事真是多,还牵连到我徒弟身上了。”
“……”解神医果然不懂得什么是说话委婉。
不过这件事也是裴彦钧自己理亏,便任凭师父斥责。
“师父教训得是,若不是有师父在场,明察秋毫,只怕我们又中了别人的毒计了,此番多谢师父。”裴彦钧诚恳道。
小世子这么一副作态,反而让解无忧不好再苛责,皮笑肉不笑:“世子殿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可没想过,还能看到裴彦钧这副模样,实在新鲜。
他对玉汝是真心就好。
解无忧没有再拖延,让裴彦钧把景和院的下人们,分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也没有直说用意,借口说解无忧是大夫,照看怀孕的世子妃,来给众人安排一些注意的事项。
下人们也没有奇怪,毕竟娘娘有孕以来,世子也不是第一次大张旗鼓了,恨不得每天都把他们从头到脚折腾一顿,生怕哪里出了闪失,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解无忧一边交代事项,一边从每个人的身边经过,不时地用手拍拍他们的肩膀,仿佛只是安抚,或者习惯。
等到结束了,解无忧在红药的襄助下,把将有问题的那几个人的名字,交给了裴彦钧。
都是丫鬟,除了红药以外有三个人,平日里做事都算勤勉,所以温玉汝常使唤她们,有一位还是专门伺候她研墨理账的侍女。
如果不是解无忧今日前来,敏锐地察觉到了,让这些人长期地继续伺候在玉汝左右,只怕……
裴彦钧一阵后怕,毫不手软地把几个人都关押起来,秘密审讯。
审了一整夜,司砚得出来结论:她们都没有异心,都是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身上被人动了手脚的。
而这段时间以来,她们接触的人里,有一位是都和她们有过亲密接触的,还不止一次。
那就是清念院的拈晴。
听到这个结论,红药的身子晃了晃:“怎么会……”
前段时间拈晴生了病,身体不舒服,她们这些与她交好的,确实都时不时地看望过她。尤其是后来,知道她要离开王府,姐妹们想想到了这么些年以来在王府里的情谊,愈发伤感,又兔死狐悲,红药甚至还抱着她哭了一场,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却没想到,背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别有用心。
明明主子再三交代了,这段时间要时刻注意小心,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拈晴的眼泪给欺骗了。
红药无地自容。
“是大嫂?大嫂为何要这么做?”温玉汝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大嫂的为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