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郡王妃这句话说的倒是有意思,温玉汝自然不会以为她是真得在夸赞自己,阴阳怪气的味道,都快熏到自己了。
那位小秦氏的目光,也有些异样。
温玉汝很快就想了起来,这位小秦氏有一位姐姐,似乎本来对裴彦钧一见钟情,哭着闹着要嫁给他。
这件事情,前世王妃打骂自己的时候,还曾经拿出来羞辱过她,大意就是,以裴彦钧的出身和样貌,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呢?自己不过是运气好,有陛下赐婚,才能得了这段姻缘,还不更加感激涕零,好生侍奉她这个婆母,回报一二。
只是她也记得,,当时的裴彦钧名声实在是太差了,这位小秦氏的父母,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她姐姐嫁入宁王府。
有些人也许就是这样,明明没有嫁进来,明明连一段情都没有,还不如楚兰襟名正言顺,有更多交集,可是看到温玉汝如今的生活,这些人的眼里心里,还是会生出怨恨,仿佛这一切本来都应该属于她们,是温玉汝抢了她们的东西似的。
“素闻世子妃的美名,今日得以相见,真是荣幸的很,只是不知道世子妃什么时候有空,也教导我们小辈一下?”
“侄儿媳妇真是会说话。”温玉汝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表面却笑得很是和煦,“我不过是占了辈分的光罢了,论年龄我是小的,论做媳妇的年数,我也比其他嫂子们短。
有这么多比我年长的,比我聪明的,比我有见识的在这里,我可不敢贻笑大方。这‘教导’二字,侄儿媳妇真是捧杀我了,万万不敢沾染。”
这要是应下了,明日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轻狂呢,竟然当着太后皇后的面,就要教导人了。
桌上其他人只以为她们俩聊得投机,也是各自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端懿太妃正被另一位命妇拉着敬酒,也没有发现。倒是离得最近的林书意听到了一二分,有一些担忧地望向温玉汝。
偏偏永康郡王妃也在,她不好插嘴。
小秦氏听了温玉汝的话,脸上虽然也不至于一阵青一阵白,但也生生压了一口气去,心里暗恨这个女人滑不留手。
小秦氏不待见温玉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因为南衙。
皇帝当初也是十分宠爱小秦氏的夫君,永康世子的,尤其是他自己亲爹整天游手好闲,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每天只知道喝酒逗鸟,没什么正形。
见到这个侄子却不肖其父,能立得起来,就有意让永康郡王世子,执掌南衙。
只是那时候永康世子年纪还小。
偏偏有了一个裴彦钧,偏偏他生了病,不能去北疆继承宁王的衣钵,皇帝就改变了心意,说裴彦钧的辈分更大,还是把南衙给了他。
再看看如今南衙的体面,再看看全京城的人对宁王世子的追捧阿谀,小秦氏心里怎么能不嫉恨呢?
靠着一个南衙,裴彦钧侍奉御前,得了多少脸,得了多少赏赐?听人说这么多年以来,陛下对他恩宠不断,恨不得把私库都给他搬回宁王府去!
如果裴彦钧成了自己的姐夫,那倒也还罢了,偏偏她那个没眼力见的父母,当时不肯做主。
今日一听到温玉汝故意说起“辈分”二字,愈发觉得对方是故意奚落自己,心里怨气冲天。
温玉汝原以为小秦氏这下要知难而退了,可是小秦氏眼睛一转却又说:“婶子真真是谦虚。就刚才那一番话,就没有几个人能说的出来。婶子的见识和能耐,就是我们世子爷也是钦佩的。”
温玉汝听了心里也是一惊,这怎么牵扯到外面男人的事情了?
她和永康郡王世子,可是一点交道都没打过,这一句“钦佩”更是说得耐人寻味。
“侄儿媳妇这话,我倒是不懂了,我有什么见识和能耐,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原来婶子不知道啊。”小秦氏恍然大悟,“太医署的王太医,论亲戚是我的舅爷。上一回他来我们府上,给我们世子看病的时候,提到过婶子。”
她的眼睛往温玉汝的小腹一扫:“听说,婶子有了孕,却还是打算亲自参加医考进入太医署呢。听说那医考极难,许多年轻的男人为了这么一考,受累受苦,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婶子却要揣着一个孩子,去拼这个命,您的毅力心气,实在不是常人能相提并论的。”
听到这话,温玉汝就知道不好。
小秦氏的声音并不小,尤其在这么一个人人都压低声音以免失礼的场合,这段话就更加清清楚楚了。
因此同桌的端懿太妃,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温玉汝冷了脸色:“多谢侄儿媳妇夸赞了,只是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听了一两句,就在这里说出来,怕是不合适吧?”
小秦氏却仿佛是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痛脚,压低了声音:“怎么?婶子也有怕的时候?”
“我既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