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颖国公府里出来之后,薛念榕就对温府的事情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温怀济真得原本想把温翩送出京城吗?如果是真得,那确实是因为她害了人命吗?
这份人命又到底是温翩的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死的人到底是谁。
她派去了一些机灵的自己人,去温府的下人那里打听消息,尤其是采买的人,出去往来,一脑袋油水,心思多的很,这种人的嘴比较好撬。
薛念榕很快得到了答案。
上个月温怀济曾经请出家法,把温翩打得遍体鳞伤,好久都不能下床,即使这样也没有对这个一向疼宠的女儿心软,着急着慌地就想把人送出京去。
而且,那段时间还有许多大夫来来往往,进入温府。
却不是为了救温翩。
薛念榕使尽手段,也没能打听出更多的消息。毕竟事涉温府的私事,沈韵儿管家那么多鸟也不是过家家,总有些隐瞒遮掩的手段,内宅阴私哪里就那么容易地打听出来呢?
她更怕自己的动静太大,被温府发现,活似自己这个八字没一撇的小姑子,故意找嫂子的麻烦,到时候失了母亲兄长的脸面。
直到霍皎的人找到了她。
京城的沧雪亭里,这位敬国公府的小姐竟然耐心地等候了自己多时,薛念榕到的时候,她已经备下了一桌的糕点,烹好了香茗。
“我知道你在查温府的事情。”霍皎笑了笑,“正好我这里有些你想知道的消息。坐。”
薛念榕犹豫地望了一眼她,半晌道:“霍小姐这么热心?”
她没记错的话,听说霍皎刚和温翩生了龃龉没多久呢,这个人还睚眦必报得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确实很讨厌温翩。”霍皎坦然地点了点头,“但这不代表我就会胡编乱造,构陷她什么谣言——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也应该明白,我没那个耐心给温翩做什么局,她配吗?”
“……”她这么说,薛念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要和你说的事情,都是我真正打听来的,没有丝毫的夸张虚言。”霍皎把桌子上的香茶往薛念榕的方向一推,“当然,若是薛小姐不信,那也是你的自由——反正也不是我哥哥要娶温翩。”
“……请说。”薛念榕听得表情复杂,接下了香茗。
“薛小姐查到的那些大夫,确实不是去温府治温翩的,而是治温侍郎的一个妾室。”霍皎直言道,“原因是那侍妾怪胎九个多月了,却被温翩推了一把,生下一个死胎,差点没了命。”
薛念榕瞠目结舌:“什、什么。”
她虽然年纪小,但身为世家女,自然是被母亲早早地教了人事,也知道以霍皎所描述的,那侍妾的遭遇会有多惨。
不然也不至于被温怀济请那么多大夫看。
“温翩就是因为这个被她爹请了家法,差点送出京城。而没能送出去,则是因为她的身体突然不好了,还夜夜噩梦。”霍皎悠然道,“他们府里的人背地里都说,是她那个枉死的弟弟,阴魂不散,缠上她了。”
言罢,霍皎加了一句:“是不是阴魂不散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前些日子确实在护国寺见过她们母女二人来求见笃行大师,温翩那时候的模样——也确实邪乎呃呃很。”
告别了霍皎,薛念榕心事重重地回了府。
后宅争斗,被掩埋在了光鲜亮丽之后,她身为世家女,倒也屡见不鲜。尤其是没能生下嫡长子的主母,面对有孕的得宠妾室,自然不得不施一些手段。
但往往也都是在得孕之前,或者得孕初期。像这样胎儿业已成熟,甚至生下,却没了性命——这已经是杀人了。
实际上,因为大楚主母们的地位高,很多时候她们会在孩子生下后,强势地抱过来自己养。庶子庶女们对嫡母也十分敬爱尊重,最后好生辅佐嫡兄嫡姐们,齐心协力,这才符合世家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道理。
更何况,这些事再如何,就算真有那等嚣张跋扈,或者让家主们放在掌心,以至于夫主失了礼制德性,宠妾灭妻,不得不做,也都是主母们和体己人商量行事。
万万没有儿女们动手的。
只因这些孩子论理是他们的弟妹,是他们父亲的血脉,伤其性命为大不孝。
薛念榕想起霍皎的描述,越听越觉得腹中翻涌不止,几乎作呕。
无论温翩是不是真得做下了这个事,但只要和这种事沾上了边,她就不能赌。
否则就是在拿她未来侄儿们的性命赌,也是拿她兄长的未来赌。
薛念榕把打听到的事情和薛三夫人详细说了,就见到母亲勃然变色:
“不可能!”
她断然否定:“一定是霍家小姐和温家丫头不合,故意编造出来的!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给人的身上泼这种脏水呢?不能不说是一种恶毒了!”
“娘,您就那么肯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