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三哥一把揪住了老冯的衣领,“殿下怎么样了!”
明明这几天,殿下的箭伤已经慢慢愈合了,坤大夫也说那方子没有问题,殿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康复,昨日精神几乎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了。怎么又会突然吐血?
温玉汝闻言,松了一口气。
呵,她怎么可能真就乖乖听话,把那个北狄人完全治好?治好她就没用了,还怎么拿捏这些人。
想来是那方子里的药效,和北狄人身上中的巫医秘术起冲突了。正好她犯愁怎么拖延时间,不让这些人走呢!
“你对殿下做了什么?”三哥死死箍住她的肩膀,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他若是出事,我就把你浑身上下所有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送去宁王府……”
“三哥好没道理,玉汝连瞧都没瞧,怎么知道病人出了什么事?你怪我怪得好没道理,我那方子如果有问题,他这几天怎么还好转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不经心,给病人乱吃了什么?呸!”
人命紧急,三哥哪里还和她计较什么啐不啐,拖着她的手腕就往王子卧房去。
却看见,原本大好的王子如今半跪在地上,双目赤红,口吐鲜血不止,暴凸的青筋上,仿佛有无数看不清的有生命的小颗粒,正此起彼伏地鼓动着,撑开他的皮肤,直把他的皮肉撑成了泛青的颜色,形容恐怖。
温玉汝心下了然,却做出不解之态:“你们把他制住,让我把脉。”
三哥和丙十一亲自箍住了他的两条胳膊,他却像认不得人一样,拼命摇晃着脑袋,还要往人身上咬,仿佛饥饿至极的恶狼,要把面前的美味撕成碎片。
温玉汝把了脉,心里有了计较,却故意道:“这几天你们给他吃的东西,都是按照我方子上说的来的吗?忌口之物都没沾染?”
“没有啊!”老冯笃定道。
“必然有。”温玉汝断然否定,“你再仔细想想!况且,除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接触他的吃食了?他这个症状分明就是冲突了。”
三哥不耐烦道:“你只说该怎么办。”
“得先施针让他稳定下来,压制住药性,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温玉汝道。
“你施——我亲眼看着你施。”三哥伸出手,直接一掌劈昏了还在发癫的主子,指了指床身边的座位。
“……”温玉汝望着被他一招打趴下的北狄壮汉,咽了咽口水,“你让那位医师给我准备铍针。”
老天爷,这个三哥到底什么来路?这么高的功夫,去哪儿不能混出一片天地来,怎么偏偏想不开,去投靠北狄人?
接过铍针,温玉汝便专心致志地用针压下药物的烈性,当着三哥的面,做起了实验。
这个北狄人壮实得很,先拿他来练练手,看三秋五度散在这种复杂条件下怎么化解,才不会和其他药性进一步产生效应……
正好她想到一条门路,若是在这人身上橙光了,再试到裴彦钧身上,她也能放心不少。
“病人以往是不是每逢月夜都会比平日里更加焦躁?”温玉汝问道。
“……是。”
“这样特殊的体质,你怎么不早说?”温玉汝先发制人,冷着脸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三哥,连几岁小孩都知道,让大夫看病之前,要把自己身体的所有特殊情况全部交代清楚,我也不可能一条一条问你。你若是说了,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唉……好在发现及时,我再写一道方子,那热毒散了就好。”
三哥本想发作,但听到后面那句“发现及时”,到底还是忍了:“所以,没有大碍?”
“没有,只是这几天他都得安生地躺在床上,不能随意动弹。万一热毒又攻心,就前功尽弃了。”
温玉汝之乎者也地扯了长长一大段医书上的话,总而言之就是病人现在轻易不能挪动,只能静静地留在这个屋子,否则就会出大问题。
铍针利落地扎进了北狄男人上半身的各处穴位上,三哥见他果然安定下来,气息变得平和了,才松了口气,对温玉汝说的话又信了三分。
“哼,只要娘娘好好治他,我们自然会小心伺候您。”
能拖住你们就好。温玉汝心想,谁稀得你们这群匪徒的伺候似的。
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又度过一天,直到第二日的夜里,温玉汝又被捆成粽子锁进屋子里,却听见了房外传来一片震天的混乱。
接着房门就被人暴力地踹开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就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提了起来,又扛到了肩膀上,直往外冲。
“呜呜呜!呜呜!”被封住嘴巴的温玉汝连忙挣扎起来,就听见丙十一厉声道:“闭嘴!”
温玉汝安静下来,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烧起来的焦味儿。
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