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怎么,江总作为东道主,还没学会这待客之道呢”
江启南的笑瞬间就僵在脸上,厉斯这人说话真是不留一点情面。
江启南是江盛在外面的私生子,按理来说他这样的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可怪就怪在,江家夫人就生了江婉这一位,这么多年过去了,肚子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大家都以为江家药后继无人。
可近几年又偏偏杀出一个江启南,照着这局势来看,或许江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之位就会落在他的手上。
私生子到底还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今日江启南私底下举办这场宴会,是打着江家的旗号,得到江盛的默许,其实就是为了变相地告诉大家他的回归。
厉斯一上来就讽刺他的出生,那就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把江家放在眼里。
江启南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紧酒杯。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的地位还没有站稳,江家那些老顽固都盯着,他这场宴会,最关键的一环就在厉斯,厉家是江家最大的合作伙伴,如今又是同江家有了联姻这层关系,现下当着众人的面,万万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哈哈,是我考虑不周到,怠慢了厉少,该罚,该罚!”江启南直勾勾地看着厉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厉斯漫不经心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杯中红酒摇晃,他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微微抿下一口。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办的宴会都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另一边的江婉,正隔着斑驳的人群厉斯在那边谈笑风生,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宴会的氛围,此刻的她只想独自一人走到外舱去透气。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江婉看着天边的那轮残月,夏夜的蝉鸣声渐渐清晰起来,却还是掺杂着纸醉金迷的狂欢声。
一切的喧嚣最终都会以空寂结尾,江婉灵魂的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她不属于这里,那么她的归宿又在何方?
夜色越来越深,江婉突然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弄清事情的原本那又怎样,这不是她的世界,她又为何,要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挣扎?
迷茫再一次裹挟着她,江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远方。
“这位美丽小姐,请问我能否与你共赏这月色呢”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将她就要破体而出的灵魂硬拉了回来。
阎祈看着眼前的女子,肤如凝脂,与她对视时,她那懵懂无措的双眼,似是盈着清晨的鲜露,堪堪坠落,像一个美而不自知瓷娃娃,可是……瓷娃娃好像快要碎掉了。
阎祈看到她没有回应,也并不觉得尴尬,他带着温润的笑,站在了江婉旁边,看着远方说道“今天的晚风很舒服,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没等江婉回答,他便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故事的主人公本来是家中的长子,任何东西对他而言似乎都是唾手可得,偌大的家产等着他去继承,父亲的公司将由他来管理,家中的生意也等着他去接手。”
“当然呢,他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成为了大家口中赞不绝口的人物,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是这一切的代价便是——失去自己最想要的快乐。”
“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他像是一台被控制的机器,样样事情都被要求做到完美,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拥有喜怒哀乐的权力,对于任何的事情,他都提不起兴趣。”
“他只能把自己内心的压抑,向自己那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诉说。有的时候,他也会苦恼为什么弟弟那么笨,总是听不懂他说话。”
“可是更多的时候,当他抱怨为什么大家对他的期待那么大的时候,当他说感受不到家的温暖的时候,他撞上弟弟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懵懂的眼眸中,只有一个自己。”
江婉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仍然看着远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透露出一股温柔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去接近。
“后来呢?”江婉的心渐渐得到安抚,情不自禁的想要继续倾听那个故事。
阎祈收回他的目光,他虽然嘴角依旧噙着笑,可是江婉看到他的眼底有化不开的忧伤“后来啊,后来他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了。”
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到“说来也可笑,他那个天天嚷嚷着要去走遍大江南北的弟弟,那个在大家口中一无是处的弟弟,那个从不被寄与任何希望的弟弟,成为了家族的继承人。“
江婉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语言开始变得苍白无力,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谦谦如君子的人,听着他平静地讲述着口中的故事,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讲这个故事吗”阎祈转过头来看向江婉的眼睛,“因为我在你的身上,你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弟弟的身影”
“又或者说……看到了曾经的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