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传过来, 呼吸拂动发丝,曲鸢不由得绷紧了身体,望着矮墙上跳跃的日光, 咽了咽嗓子:“是洗发液的香味。”
“不是。”他哑着声说。
同样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 用到不同人身上, 会因体质的区别,而留下独特香味。
徐墨凛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什么情况, 可她身上的味道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淡淡的柑橘幽香,从微涩转为淡甜,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又或许是有过亲密关系后, 形成了属于他的嗅觉记忆, 特别是出汗后,面染绯红, 香气更为盈人。
任何时候, 她都是香的。
他调情的手段太高明了, 和被亲时的纯情反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男人都在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曲鸢稍稍侧过脸,他的唇刚好印上她耳后肌肤, 彼此都愣了下,他凑过来,似乎想亲,她反应极快地起身,他的吻落了空。
曲鸢眸底的笑意昙花一现, 走到屋檐处,坐在木椅上,以指为梳,邀请山间和风,为她吹干长发。
徐墨凛长身立在原来的位置,隔着满院肆意泼洒的阳光望向她,漂亮的桃花眼尾微勾,眸色深之又深,如同此刻头顶蓝得无边无垠的天空,有着清澈的柔色。
他将木盆、小板凳和洗发液收拾进屋,一一归置好,接着捞起手机,回复了高尚发的信息,中途进入视频会议,听取各部门关于停云地产重点项目的汇报。
处理完公事,衬衫、裤脚上的水点被热气蒸干了,徐墨凛走出门外,看到他的徐太太靠墙睡着了,黑绸似的发丝半掩着白皙侧脸,画面格外赏心悦目,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把她抱了起来。
曲鸢睡得不熟,突然悬空的失重感下,她醒了过来,还未开口,人已到了床上。
阴影覆来,她长睫扇动如蝶翼。
“徐太太,”男人的长指陷入她馨香发间,勾了几缕缠绕在指间,刻意压低的嗓音,蛊惑着,“要不要检查一下你昨晚的教学成果?”
曲鸢丧失了思考能力,茫然地想,昨晚?教学??
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从浅尝,勾画,到勾缠,汲取,他不仅掌握了精髓,还学会举一反三,领会到了深层的意义。
如果说昨晚的吻,是毫无准备,突如其来,让人几乎窒息的暴风雨,那么此刻,他反馈给她的,便是落在春光融融湖面上的绵绵细雨,温柔得像是会把人融化。
他给了她充足的呼吸余地,尽可能地放缓节奏,让她能跟得上,这不再是单方面的掠夺,而是在分享,爱人间的极致甜蜜。
因而,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这个男人性情冷淡,可他的爱意却赤诚,炽烈,柔软,毫无保留地渡给了她。
分开时,他故意轻咬了她一下,像乐曲的休止符,“咚”地砸向曲鸢心扉,她脸有如火烧,唇染了莹润的红,引人采撷。
徐墨凛也没好到哪里去,俊脸密布红晕,薄唇上隐约可见水光,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她的。
他慢慢地喘匀了气,低声问她:“能拿多少分?”
曲鸢侧过身去,不想理会他。
整栋屋子陷入了全然的安静,徐墨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转身出去了。
曲鸢如释重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脸,果然很烫。
她躺在床上想着复杂心事,翻来覆去到三点,手机收入来自【老公永垂不朽】的指示,他要她跟着一起去村民家走访。
因百年难得一遇泥石流而流离失所的6号小组的村民,有14户临时搬到了小公鸡村的亲戚家居住,徐墨凛此行是亲自去了解他们对新住房的要求。
最先走访的家庭就在他们住处下面,走十几米就到了,负责翻译的隋珠等在门口,打过招呼,她领着他们进了小院。
徐墨凛办事讲求高效率,以他的风格,应该是把所有的受访人集合起来,省时省力,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徐总,此时的他,只是一名建筑师。
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将来要住进他设计的房子里的人们,聆听他们的真实需求。
院子不算大,左边石头砌了个猪圈,两只猪腆着肚子晒太阳,惬意地哼哼唧唧,右边用篱笆围了鸡舍,大鸡小鸡公鸡母鸡们挨挨挤挤,屋里就更挤了,东西摆得到处都是,光线透不进来,很是昏暗,而且空气说不上好,木头的潮湿味,猪屎味,鸡屎味混杂,令人头晕目眩。
徐墨凛本应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可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色自若地在磨损严重的竹藤椅上落座,曲鸢坐在他旁边,有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家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棕色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