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招财猫机械声响起。
长方形桌子上铺着黑色绒布，姜姝弯腰手中软尺对齐，粉土一滑。
最后一笔搞成。
她直起身，这才看到门口的人，一身工作服。
“不好意思啊，画入迷了，”姜姝笑着，手在身上抹了几下，倒了杯水递给对方。
女人愣在原地，凝视姜姝。
见对方盯着自己，姜姝才想起，连忙放下杯子，拉开抽屉将墨镜戴上，愧疚道：“吓着了吧，好多天没人来了，一直没戴墨镜。”
她重新递过杯子：“女士怎么称呼。”
“姓……姓苏，”苏莹接过，喝了一大口压压惊：“你的眼睛……”
一只浅棕，一只浅蓝。
姜姝扶了扶墨镜：“医生说基因突变。”
苏莹放下口杯，连忙摆手“对不起啊，第一次见有点震惊，一点没有歧视的意思，你要是不方便可以把墨镜取了。”
“没关系，请坐。”
姜姝将黑色绒布收起，露出桌面本来的模样，两人面对面。
苏莹递向一张名片：“我是JH集团，贺总的秘书，贺总你应该听过，我是在网上看到你们这家店的”
姜姝接过名片。
贺昱言
何止听过。
现在算是缘分未散吗？
苏莹：“两个月后就是贺家老爷的八十大寿，贺总想要一件适合见长辈的西服套装，贺总这人吧比较挑剔，好几套都被否决了。”
姜姝浅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挑剔。
“你先设计出几套草稿，设计好后你打上面的电话我来取，贺总选定哪套就做哪套，你看怎么样。”
姜姝：“我这边没问题，您在网上看到的话也应该知道，我们这家小店是要先支付20%的押金，剩下80%衣服制作成最后支付。”
“ok，”苏莹点头，扫码支付。
姜姝：“十天之内，我设计出草稿会给您打电话。”
接待完苏莹后，姜姝取下墨镜，被墨镜遮挡的还有左眼边指甲盖般大小的胎记。
那时的短视频浪潮汹涌。
姜姝点进搜索框，搜贺昱言。
跳出来的大多数都是近期JH新签约艺人，除了这些什么都搜不到。
姜姝放弃搜索，想从近期穿搭是行不通的，那就从性格吧，不知道他变没变。
姜姝打开平板，开始下笔。
晚霞显露，彩云浮现，微分拂过海面，风铃叮当作响。
姜姝捶了捶腰，平板上是最基础的西服，一下午坐在椅子上设计，绞尽脑汁还是不知该如何下笔。
她上楼取了件外套。
海边的两层小楼，一楼是她的工作室，二楼是睡觉的地方。
两年前她在巴黎半工半读，完成学业后回国，租下小楼开始创业，设计师起步难，网上定单的数量少之又少，能来店里的人一个月最多两三个。
一到时间清吧驻唱是她的另一份工作。
南阳街一条路最深处有间名叫晚安的清吧。
白色自行车停在墙边。
“小姜来啦！”大波浪，银色包臀裙，踩着恨天高的女人站在吧台前。
“单老板。”
单老板是上海人说话总带着点口音。
单老板笑着搂过姜姝：“没到营业时间，店里这么黑，就不要带墨镜，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店里开着几盏射灯，姜姝摘掉墨镜，浅棕浅蓝色瞳仁在黑暗里仿佛是发光的夜明珠，清澈明亮。
“真漂亮，其实你不用一直带墨镜，很好看的。”
已经不知道单老板第几次夸她的眼睛。
姜姝为难：“单老板，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看，议论我的眼睛。”
“知道，知道。”
姜姝脱下外套，挂在臂弯：“那我先去换衣服。”
晚上八点，清吧营业。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只是不再并肩了]
[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女人坐在高脚凳上，黑长直下小巧的脸庞被墨镜遮挡大半，一字肩白色短裙，白色氛围灯下裸露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
歌声清灵，仿佛风铃般脆耳，配合着音乐唱着五月天《后来的我们》。
调酒师转动手中器皿：“先生，喝点什么？”
“吉姆雷特，这首歌唱的很好听。”
调酒师回道：“她唱歌啊，是我来这工作目前为止听过最好听的。”
贺昱言端着高脚杯，品了一口酒：“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