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并非如此,”
老狐道:“道术阴神,与儒门神明,各有其法,孰高孰低,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亚圣公如此创举,实是为世间苦海众生,搭建了一座大桥,人人皆可登桥渡海,”
“只是这桥究竟能不能登临彼岸,却还未可知。”
洪易闻言叹道:“如此看来,这位夫子,果真不愧圣人之名,仅只一法,便足以为万世之师。”
事实开创法脉先河的,从古至今都不少,但能担此称谓的屈指可数。
皆因从古至今,高深法门,向来人人自珍,非至亲不传。
秘法秘法,便是此意。
像亚圣公这般,天下布法,有教无类的,上古之时或许有,但今时之世,是绝无仅有。
“谁说不是呢?儒门之法,虽天下人人皆可得传,但这一念成圣之法,却是不曾听闻有谁能真正练成,你有此机缘,日后当勤勉,不可辜负啊。”
老狐语重心长。
多年相处,他对洪易这个年轻人,也难免积累了感情,视其为子侄,心中自是为他筹谋。
他沉吟半晌,似乎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开口道:“我原本受人嘱托,不要干涉于你,让你自行其路,既然你自己走上了修行之路,那老狐也不算违了那位嘱咐。”
老狐说完,也不顾洪易诧异疑惑,转身走出洞外,过不多时,又重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部书。
“此乃当年大乾举国之力编纂的《道经》、《武经》,后来民间流传的虽都被收缴,大禅寺中却有留存,你拿去好生研读,”
“不过,却不可尽信其述,内中多有纰漏之处,你只当是加深积累便是了。”
老狐将书递了过来,又道:“这一念成圣之法,儒门学子皆知,你也是读书人,自去请教,好生蕴养胸中浩然气便是,”
“至于武功……你若想习练,明日我带你去一处所在。”
老狐郑重说道。
令洪易心中满是疑惑:“受人嘱托?不知是何人?前辈又要带我到所处?”
“去了便知。”
老狐任他追问,也没有作答,只推说明日自知,便自离去。
洪易眼见如此,哪怕心中满是疑问,却也只好暂且放下。
拿起两本书,翻阅起来。
……
一夜过去。
天光明朗,却不见日头。
只因天上下起了大雪。
大雪纷飞,遮蔽了天日,只有日光透落,映照得西山群峰间,一片白茫茫。
在这大雪纷飞之时,这平日里幽静的山中,却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
竟有一群骑士,踏雪而来。
这些人,一个个身穿劲装,披着华贵皮毛所制的披风,背着大弓,骑着骏马,呼啸而来。
这些骏马每一匹都极为不凡,最小的都长逾丈余,高尺以上。
浑身火红,没有一丝杂色,于大雪之中,没有半点阻碍,四蹄踏雪,如同一团团火焰的奔涌。
队伍前后,还有一群铁背细腰的獒犬,踏雪狂奔。
只看这阵势,便知这一群人来历不凡。
不是王公,便是权贵。
这群人中,男女皆有,除了五六个穿着富贵的男女,还有着数十个携带劲弓刀剑的壮汉。
穿着单薄,却丝毫不见严寒之色。
反而周身雾气蒸腾,如同一尊尊火炉般。
显然是武道修为极为高明之人,十有,是这几个男女府中豢养的护卫高手。
“郡主,你常常出入禁宫,当是知晓许多宫中这事,我听闻,那位不久前被陛下纳入宫中的元妃娘娘,前些日子,竟是修成了鬼仙,还一举度过了一重雷劫。”
几人之中,有一少年,正是小理国公景雨行,在他身侧,便是昨日相邀同来西山猎狐的洪雪娇。
景雨行伏在马上,不时回头,看向其中一个更显尊贵的少女道:
“宫中向来忌讳大臣、妃子修炼道术,这位元妃,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仅修炼道术,还成就了鬼仙,陛下不但不责怪问罪,听说还准备册封为皇贵妃?”
那少女一身穿着比景雨行都要华贵,乃是大乾荣亲王的爱女,永春郡主,闻言脆声说道:
“我听宫里太监说过,这位元妃,是元突国的公主,很得陛下宠爱,兴许也是因陛下过于宠爱信任,才会这般,我也不知。”
“我倒是偶然得知,”
一个身量极高,鹰眼高鼻的男子道:“这位元妃,曾经说过,十分仰慕亚圣公,想要拜亚圣公为师,”
“只是亚圣公虽于鸿门台讲学天下,天下读书人,大半都可说是其学生,却从不曾说过收什么弟子,哪怕有陛下居中相劝,也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