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几个护卫,一个个昂首挺胸,虎狼本色。
眼角顾盼间,掩不住桀骜之性。
不由额生冷汗。
物似人性,下仆之性,又岂能与主无关?
他自以为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却不想在这些仆从身上,都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正肃衣冠,躬身大礼拜道:“景雨,多谢先生教诲!”
这时,却是连个“小”字也去掉了。
仅凭一言,他就对其“先生”之名,心悦诚服。
“我不过区区一顽童,如何能教小公爷?”
洪辟摇头笑道,见他神色急切,也没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这些顽童太过贪顽,我今日若不讲故事讲完,他们怕是不会让我清静,小公爷随意便是。”
说罢,也不再理会,转回头来,就开始继续口若悬河。
“这猴子如此顽劣,那四海龙主、森罗阎君,如何能容得?便齐上了天,入了那南天门,登了凌霄宝殿,拜了那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参了那猴子一本,望请天兵天将,下界拿那妖猴,”
“圣帝本待应允,却有一仙,乃太白长庚星君,伏启圣帝,说此猴乃天地育成之体,日月孕就之身,他也顶天履地,服露餐霞,既修成仙道,有降龙伏虎之能,与人何以异哉?”
“……”
景雨行并没有离去,静立一旁,见这先生并没有赶他之意,便竖耳倾听。
听其所讲,也不过是直白之言,也如他所说,确是些荒诞不经的志异杂言。
但偏偏聊聊数言间,便令他如临其境,心中炽切,几欲如那故事中的猴子般,抓耳挠腮。
天地育成,日月孕就,顶天履地,服露餐霞……
这些字眼,若是在别人口中说出,除却新奇之外,也别无异处。
但此时出得那先生之口,入得他耳,却是不断在他心中回荡。
这不是什么故事,分明是某种修炼神魂的大道法!
几句平实直白之言,在他口中说出,便是至真妙理。
只是区区数言,他脑海之中,就似出现了一片天地。
一座孤峰绝立云海之间。
孤峰上,有一灵石绽放光芒,吞吐日月之精。
也不知过了多久,灵石便突然轰然爆裂。
有一只灵猴虚影一蹦而出。
一时在云海之间蹦跳纵跃,翻腾不休。
一时又蹲立孤峰,服露餐霞。
景雨行恍恍惚惚间,又听得洪辟说到南天门中,种种仙家胜景。
凌霄宝殿上,诸仙诸神重重仙影。
未能看清,便被那弥天仙气,无边神力,熏得头昏脑涨。
跌跌撞撞之余,偶一抬眼,便见一尊无比伟岸的存在高座云端宝座。
那是……玄穹上帝?
“噗!”
只看得一个轮廓,神魂便是猛地一震。
如陷幻梦之中,两眼发直的景雨行,突然一口腥血喷了出来。
什么孤峰灵猴,什么仙境仙神,全都不见了踪影。
两眼一片发黑。
“小公爷!”
一直紧跟其后的“云叔”神色一变,扶住软倒的景雨行。
“妖人!胆敢暗算!”身后的一众护卫更是呛啷啷掣出刀剑。
“住手!”
好在那“云叔”还有一丝清明,立时将人喝住。
否则一众护卫已经要扑上前去,将那胆敢暗算小公爷的“妖人”乱刀砍死!
他刚才在听洪辟讲述时,虽然没有如景雨行一般奇异的感受。
却也能隐隐感受出对方所言语之中,暗藏玄妙。
虽不参透,却竟然感受到自己停滞已久的境界,竟然有了松动。
让他明了,若能参透此中玄妙,他必能一举跨入灵肉合一的先天武师之境。
为此抓耳挠腮。
哪知却有了这出,打断了他的参悟。
也正是因此,他才知道这位看似孩童的“小先生”,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加高深莫测。
若是将其惹怒,小公爷会不会怪罪不说,自己等人也绝非对方对手。
话归正传。
即便是被喝止,几个护卫却不敢放松。
团团护在景雨行身前,警惕又凶恶地盯着洪辟。
说来也怪。
一群孩童,小的六七岁,还有一个圆嘟嘟不过三四岁的奶娃子,被一个同样是几岁孩童抱在怀里,最大不过十一二。
但在面对这刀光剑影,凶神恶煞,不仅没有半点害怕。
脸上除了一丝紧张外,竟然是浓浓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之意。
就连那个被人抱在怀里的三四岁奶娃子,也是啜着手指,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