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人还没有那么不经念叨,已然坐在屋内同炎序大眼瞪小眼的沈清焰叹了口气,正在苦恼日后该何去何从。
伸手捏过一块糕点,斜斜靠在床栏的她极力回忆更多有关前世的记忆,不知是不是清晨被炎序吵醒的缘故,回忆像棉絮般糅杂在一起,越拆越乱。
像是收获了一份加载出问题的□□,明明近在咫尺的满分,现在却连及格都拿不到。
玉指轻敲桌面,沈清焰能彻底捋清的也只有同众人相识的场景,一个从桃花树上跌落,一个在酒楼泼了人整壶温酒,一个去东北被雪球命中砸晕,一个溪边洗澡被她看见,好像还有一个是从路边捡回来的。
约摸只有五个,不太确定的沈清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但没用。
一团浆糊怎么晃都只会越来越黏,该想不起来的事还是想不起来。
糕点被吃剩,沈清焰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去师父那边多躲些时日。
念及此她身子一软仰身躺在床上愁苦万分,分明才刚从深山老林爬回来没几天,这沈府奢华富贵的吃穿用度就又要离她远去。
还没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妙日子,一想到马上要回深山里捕鱼为生,床上的人就立即皱缩成一团。
实在是不想回去。
在过度苦恼往事的沈清焰忽略了自身很明显的一点变化,在她集中思绪时本是纯黑的眼眸会微泛金光,像跌落人间的神祗正不那么熟悉的适应身体变化,偶然的力量未被控制得当。
对面蹦跳的炎序却看得清晰,正停顿在桌面歪头想着,为什么它的主人会眼冒金光呀。
在短暂思考并无结论且发现看起来还挺好看之后,它的小脑袋瓜子便不在多加苦恼,而是挥了挥翅膀继续欣赏它新啄回的蓝宝石。
毕竟鸟类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很是正常。
从思绪中抽身,沈清焰掰手指算到,照这样看来只要她之后不喝酒,不去东北,不去溪边,不乱捡人,应该就没有问题啦。
皱巴巴地她对着镜子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打完气才不足半炷香,人就像瘪了了气球瞬间漏气瘫倒在床。
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想在家里多住些时日的,可是不行,家里的事更为苦恼。
过不了几日她命定的嫂子就要上门说亲,到时她若是按照上辈子一样留在沈府,宫里的人就要寻着味上门提亲,那可真是跑都来不及跑。
轻敲了下脑门的沈清焰才想起来,还有一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把她拐进王城对沈家不利,却处处假借他人之手不怀好意的王爷。
之所以方才没想起来,实在是这王爷下线的怪早,被她哥和嫂子联手扳倒,沈家不光未被殃及,反而借此搭上了一番正统皇室的手混得更加好了。
除了她早期不得不赶赴王城,被骗遇案还险些被流放,一路苦难行至东北,被莫名其妙的人缠了半辈子,要不是她轻功称得上好,命早就交付在王城。
炎序已经在院内放飞,沈清焰磨蹭起身开始收拾行囊,收拾些她不得不拿,但却不能被人看见的小东西。
藏在床底的玫红药粉拿十瓶,缸里的毒酒灌满,好不容易从西南抓回来的碧翠蛇,从房梁拽啊拽终于拽了下来,沈清焰擦了擦薄汗,倒提着碧翠蛇小声嘟囔道:“怎么一不留神长这么胖了。”
小绿卷起蛇腹,艰难的睁开蛇瞳,冲着欺负蛇的人嘶嘶两声,再度崩成一条蛇线,续未睡完的冬眠。
摆烂蛇就是如此。
将小绿卷起扔进行囊,又从屋内旮旯出摸出几枚杂色药丸放进小盒中,再熟练的推进床底,拍了拍身上灰尘的沈清焰再度瘫倒在床,思索着新制的毒要不要带上。
小绿已经在行囊中缩成一环,对自己将要去哪里毫不在意,沈清焰在床榻上滚成一团,对自己要回西南很是在意。
猛然间她灵感迸发,又不是非要回西南不可,反正她只是要躲人,去哪里躲不都一样,何不寻个好精制权当散心。
师父给她放了三月假,到现在连半月都没过完,她完全是自由的啊!
打定主意的沈清焰一个鲤鱼打挺,靠坐在床细细盘算接下来的日子去哪都可以,但主打规避风险。
南下首先排除,近期韶城在召开武林大会铲除□□,多数宗派都在逐渐启程,若她也去凑份热闹,多半到时候热闹的要成沈府。
东北也有一定风险,她记不清大概何时用雪球砸晕了人,索性保守一点这辈子都不踏入东北边境半步。
王城繁华但有那忘了叫什么的王爷在,要是去多半也是一趟糟心之旅。
片刻不到,偌大的楚国境内已经要被她排除所有,照这个排除效率来看,怎么着还是西南更适合她。
不会有什么正常人愿意成天往西南野树林中钻,坟头秘宝西南可是一处不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敢去的人也是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