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珏心里难堪,可表面的戏却要演下去,她眉眼微抬,露出有些尴尬羞愧的神情,装模作样的拂了拂衣袖,轻声说:“怪我,真的怪我,是没尽到我作为大房母亲的职责,可你小的那时候刚失去亲生母亲,你这孩子还倔,本就骨肉分离,就算我再如何亲近你,也解不了你的痛楚的。”
说罢,谢梦珏觉着身下的衣裙被人轻轻拽动,原是大女儿宁玉白着一张脸,用力扯了一下,叫她不要再说。
她生性胆小,柔和,但是明事理的。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可这手足之情她牢记在心底,小时虽是母亲总将她和宁燃叫过去叮嘱只有他们二人相互扶持才不会被隔壁二房占了便宜,可她却不讨厌二房姨母和这个弟弟,他从小便上进,可比胞弟宁燃有出息。
宁毅远在此时板着脸重重放下茶杯,命宁烬落座。
“从前之事不提也罢,你刚回来,先脱了那身铠甲吃饭罢。”
谢梦珏在宁烬刚回来便占了些口舌之快,心里不知痛快多少,她吸吸鼻子,顺势坐在宁毅远身侧。
“瞧我一时没控制住说多了,饭菜都快凉了。”说罢,她还颇为贴心的夹起一块排骨莲藕放在宁烬的面前的碗里。
宁烬冷笑一声,卸下长剑,随意丢在桌上。一旁的碗筷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离她最近的宁玉脑袋嗡的一下,低呼一声往后面躲去。
宁毅远见此,怒目圆瞪,将一杯热茶全部摔在宁烬身上,滚热的茶水刺痛皮肤,宁烬却满不在乎的顺势坐下,一身泛着寒光的铠甲映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扭曲丑陋。
“你个竖子,你要干什么!”
宁烬满不在乎的顺势坐下,一身泛着寒光的铠甲映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扭曲丑陋。
他笑着掸去身上的茶叶,起了话头:“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去哪了?听闻,他又惹了大麻烦呢。”
话毕,在场的人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谢梦珏,刚刚伪装好的笑容在此刻全然崩塌,她哆嗦着嘴唇,恨意由心而起。
宁燃间接勾结山匪的事定是纸包不住火。他交那些狐朋狗友什么人都有,难免猪油蒙心跟着干起这正勾当,她虽有所耳闻,可碍于暴利和了解其中弯弯绕绕不多,许是其他生意,自然也就瞒着放任不管。直到前两日突然被揭发,虽然他不是这里面最主要的人物,可宁毅远被得知缘由的皇帝叫去半晌才出宫,回来后脸色极其差劲,用家法把宁燃打了一通。
待她细细问过之后,才知他那些山匪竟然劫了九公主,幸亏公主玉体无碍,可这罪责定是要下的,谢梦珏连着哭了闹了两天,宁毅远熬不住这才松口,今日傍晚才把宁燃放出来。
既然宁烬提到这个话茬了,他定是故意看笑话,不止谢梦珏咬牙切齿,宁毅远也一样,他心里隐约觉得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不过是以往多有对不住他们母子二人,但他就这么恨么?
这顿饭到底没吃成,宁烬此次回来势必要将侯府闹个天翻地覆,父子二人针尖对麦芒,最后宁毅远负气离开,宁烬乐得自己回了老院子。
老院子自从盛云央死,宁烬前往北地后,这里便人去楼空,落了锁。
梁平先行一步将院落简单打扫一番,宁烬在这待不长,最终还是要回去的,他也没添设太多东西,简单为主。
夜里,补好的窗户还是有些漏风,宁烬独自一人坐在曾经他与母亲下棋的厢房,看着一切未动的老物件久久不能回神。
雪下的无声,轻飘飘的掩盖这里发生的一切,可就算如此,只有他一人忘不掉。
夜色浓浓,万籁俱寂,阴云将月亮笼罩,宁玉踮起脚尖慢吞吞地绕过假山,一小段路程后豁然开朗,她手里边提着裙摆边拿了一方食盒,悄然来到老院子的大门前。
她呼出一团白雾,顾不得头上的雪花,轻轻扣门。
须臾,宁烬开门,眼见自己的长姐在雪地里跺脚,小脸冻的通红,迤逦的长发沾上点点风雪,檀口微张,艰难的呼吸着。
宁玉小时与他来往不算多,如今都长大了,也是鲜少见面,他这个弟弟在她眼里长大了变模样了,令她有些模糊,许是常年在边关杀敌的缘故,他的眉眼与风雪相融,挂着一丝阴鹜。
宁烬见是她,面上一滞,方才在桌上他并没多注意这个姐姐,他对她不喜欢也称不上不厌恶,因她和谢梦珏和宁燃有点不同,对她还有几分平和。
宁烬保全,微微躬身:“玉姐。”
宁玉不敢想,小时母亲和宁燃做过许多对他不利的事,她因阻止不了,以为会连着自己也一同憎恨,可没想如今竟还会叫她一声姐,宁玉微红眼眶,心里一阵翻腾,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夜风涔涔,后背竟起了一层汗。
她往里瞧了瞧,见院内昏暗,只有一间小屋有点亮光,莫过于太冷清了。宁玉顿了顿,斟酌片刻:“今日桌上,母亲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伤了将军的心,我在这里替母亲给你赔不是,你莫要见怪。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