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云缓了一口气,想到接下来的场面,此刻还心有余悸。
“待我等往前追了几百步后,不得不停下来,那场面,小生估计这一生都无法忘怀了,那三丈宽的夹道中,腥膻扑鼻,已经是一片血海,血海上漂着二十具残尸,还有残肢断臂,还有各色兵刃器械,而林贤弟却坐在那尸山中,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浸透了,而看到我们来了,却恍若在自家庭院中等待友人来访一般,竟然还微笑着和舍妹打了声招呼。”
赵鹤云很自然的隐去了自己连胆汁都吐出来的糗事。
厅中众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现场,只是闻听了赵鹤云的讲述,却也能堪堪想到那惨烈的景象,至于像蒲寿庚这种,亲自闯过海,经历过厮杀的人,更能明白当时的境况。
当然,也有不怎么相信的,三个人完杀二十个壮汉诶,听着就像天方夜谭。
“贤侄,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只是这太过骇人听闻了,实在是,是……”
一个剽悍的中年人出声质疑了,他可是海上闯荡多年,经历过不少厮杀的。
“这倒不必怀疑,仆可以作证鹤云公子所言不假,仆已经详细查问过安溪县经办官吏了,事后所见场景与鹤云公子所言相符。”
苏知州出言背书,由不得众人不信了,堂堂州府长官不可能帮人作假。
“那可是林郎君的两位伴当都是勇猛过人的壮士呢?”
厅中另外一个很是富态的老者出言相询。
“不是,其中一个叫虎子的今年也不过十一岁而已,只是天赋异禀,长得和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另一个叫宁蓝,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身高体长,将近七尺。不过勇猛过人倒是真的,啧啧,真勇士啊,我若是也有一两个伴当就好了。”
赵鹤云说起虎子宁蓝二人,一脸艳羡。
“那,那……”
那彪悍中年心中还是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毕竟害怕苏知州认为他在质疑自己的权威。
赵鹤云也没让他多等,主动给他解开疑惑,“其实,当时我等也是疑惑,毕竟,那场面太过震撼了,怎么也让人难以相信这样三个人,一个小娃娃,一个半大孩子,一个未及弱冠,竟然生生击败三十多个贼人。”
“是啊,这谁敢相信呢,在下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厅中又想起一个人的声音。
赵鹤云没有去管是何人出声,继续道,“后来我才得知,林贤弟三人追到贼人关押小娘子的院子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二三十个贼人,贼人也发现了他们,他们便只好先做撤退。”
“对嘛,这才正常,如今如何会有人主动以寡击众的,量力而行才是对的嘛”
又是那个声音,显得很有理智一般。
赵鹤云又咂咂嘴,不过这次却没敢等人给他送水,“却不想,还没跑出多远,就在那夹道中,迎面遇到十几个壮妇持枪执刀的堵住了去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沉浸了思索,要是自己陷入这般田地,该如何是好啊,进,进不得,退,更是退不得。
赵鹤云感叹了一声,声音在静逸的大厅中继续响起,“林贤弟实非常人,当是时,果断下令那宁蓝为锋矢阵阵头,三人结成小阵断然对眼前之敌发起主动进攻。”
“呀!真是想不到啊!”
“先莫吵,让贤侄说下去!”
稍微被打断了一下,赵鹤云继续说,“三人状如猛虎入羊群,片刻便杀穿过去!留下六七尸体,这边是我等追进去时先看到得场景,还有十几个惶然失措的壮妇。按说,这个时候,是最好脱离险境的时候了。”
“没错没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别忘了后面还有几十个追兵呢”
“没错个屁,你这话就没道理了,要是就走了,哪里还有后面那尸山血海。”
“哎呀,张兄教训的是,小弟倒是忘了这茬了,只想着赶紧脱离险境微妙嘛。”
“你这想法倒也没错,换了俺,俺也先跑,三十六计,走为上嘛,就不知道这林郎君使得什么妙计了,俺们凡人,一时无法参透啊。”
“倒卷珠帘!”
赵鹤云等厅中议论停下,自己也稍作休息,才接口道。
“林贤弟使的是兵法中的倒卷珠帘!林贤弟透阵而出后,想得不是脱险,而是继续杀敌,瞅见这群壮妇魂都被吓没了,而又听到追兵靠近了,于是抓住机会,佯作进攻,实则是把这群壮妇往追兵那里赶,于是失了魂了壮妇慌不择路,当然,那夹道也没有让她们有选择的余地,果然按着林贤弟的意图,撞进了追兵群中,顿时人仰马翻,林贤弟看时机到了,便决然的发起了突击!”
“壮哉!有勇有谋,因地设计,果敢决然!假以时日,必是我大宋一方统帅啊。”
这次出声了是赵居静,虽然之前听赵鹤云大致说过,也查过卷宗,却没有如此细节,今日是赵鹤云这说书人当出了成就感,不由说得起伏跌宕,引人入胜。
“静公说得有理啊,如今我大宋危机四伏,北面的蒙古频频挑起战事,对我大宋是垂涎欲滴啊,当得猛士守四方啊,可惜,林小哥还是太过年幼了,若是年长一些,仆必定向官家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