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余温的水冲刷进喉咙后,宋以歌恢复了一点体力,她双手搭在草坪上,背靠着足球门框,凉丝丝的铁框给了她一点凉意。
两个男生后勤被老师拉去分试卷了,刚刚才来到,所以剩下的时间宋以歌可以休息了,她只需要等一会儿把球收好就行。
冷静之余,宋以歌的脑海里,似走马灯环绕的,全是陈今朝有点气鼓鼓地小跑冲向自己的画面,她一点点的想象,都被放大了,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喜欢自己。
误会叠加真的会产生错觉,宋以歌摇摇头,又在心里否认了,不可能的事吧。
风吹散了宋以歌浮动的小心思,她悠哉地捧出词典,眯起眼,开始背诵古诗。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古人的典雅宋以歌不知,她默读得很慢,余光全留给了陈今朝。
余光里,陈今朝叉着腰在大口灌着矿泉水,在逐渐浮起的黄昏里,他没有特别扎眼,只是做了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擦汗动作,腹部就不小心露出来了。
肌肉线条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宋以歌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背诵声就戛然而止了。
黄昏蔓延在操场时,宋以歌的脸也被撒了一层胭脂,她忙不迭地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或许是太过着急想要掩饰自己了,她又被呛到了。
“咳咳咳……”
宋以歌的咳嗽声不小,陈今朝在不远处就听到了,他皱着眉,随即拧上了瓶盖。
女生的脸被呛得小脸儿通红,眼泪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练习已经结束了,球员们也散了,只剩两个排球孤零零地在场地里。
陈今朝看了一眼手表,快六点钟了。
时间不等人,陈今朝拎着自己的包,把矿泉水瓶揣在书包的侧兜儿里,就顺手抱起排球,径直走向了足球框那边。
叶桃大老远在一边,捧着两个排球不知所措,陈今朝是要去找宋以歌没错吧。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捧着两个排球,躲在了最近的大榕树后边,她脸上跟放烟花儿似的止不住笑。
陈今朝步伐很快,他貌似害怕宋以歌走掉了,没几步就来到了宋以歌面前。
还没安抚好自己的咳嗽声,一个偌大的人影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上,与之前一样的压迫感。
宋以歌知道陈今朝走过来了,但不敢看他,着急忙慌之际,她没头脑地只想离开,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足球门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发出。
头骨与铁柱子的碰撞,宋以歌必是败方。
嘶,这真不是一般地疼。
她捂着头,考虑到陈今朝在,理智战胜了痛觉,宋以歌忍着没出声,只是在原地有点痛苦地挣扎。
如果尴尬是永恒的,那么宋以歌已经想好了下辈子投胎当个鸵鸟,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样子总被喜欢的人看到,可老天总喜欢开玩笑。
陈今朝纵览宋以歌的狼狈,他没想太多,只是蹲在地上,语气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宋以歌疯狂摇头,她不能像在家一样疯狂哀怨自己的痛,内心戏就跟话剧一样上演了。
他怎么过来了?好丢人啊,还被看见了,现在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啊?
噼里啪啦想了一大堆,宋以歌才抹掉眼角因为太痛而挤出的泪,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没事的。”
她额头鼓包,面上还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陈今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冒失啊。”
“没……没有的事。”
陈今朝的语气更像是熟稔的老同学,语气自然,不像她自己,说话小声又磕巴。
“这水是冰的,敷一敷能消肿,你在体育室外边等我一下可以么?我待会儿有东西给你。”
凉意瞬间席卷手臂,宋以歌愣了一下,但陈今朝只是跟个没事人一样,风儿似的刮走了,回过神之际,她只能看到他缓慢又潇洒的背影。
一扔就跑,还是以往的作风啊。
宋以歌耸耸肩,心跳趋于平稳了,她就小跑着跟上去了,还在后边抿唇笑了一路,真庆幸陈今朝没有回头的习惯。
躲在树后看得心满意足的叶桃也咂咂嘴,感叹了一声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她就蹦跶着去了饭堂。
临近冬天的傍晚,天黑得很快,整个校园都被笼罩在了漆黑里,只剩朦胧的路灯照亮着。
操场上稀稀拉拉只剩了几个人在跑步,不知是不是学校的景色确实很好,有几个在散步的老师模样的人,还举起了相机。
宋以歌没等几分钟,陈今朝很快就出来了。
她从他说有东西给她的时候,就一直在期待是什么?
是钢笔么?还是小说呢?
都不是。
陈今朝把包翻了一下,掏出了一封外皮明显很陈旧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