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连绵,一片雾气缭绕,乡下田地一片雾蒙蒙的。雨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谢漪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小白楼。
小白楼的位置在田地中央,行程圆形环绕包围布局,院子里有一棵柚子树,一棵石榴树,门口种满了花朵。
雨中的花园鲜花绽放,房屋边缘隐藏在雨幕之中影影绰绰,一眼看去竟像是被下了诅咒的古堡,缩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两侧是水泥路斜坡,四周是雕花大理石水柱。
院子周围姹紫嫣红,中央是三层喇叭花状喷泉。顶端小天使高坐,怀中水滴形花瓶清水汩汩流出。
周围护工零零散散在雨中修剪着花枝,探望的人群零零散散,医生穿着白大褂穿梭在人群之中,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有站有坐在屋檐下聊天。
明明看起来很乱却有条不紊,不愧是本市最好的疗养院。
护工们看到这样的天气纷纷哀叹备药,保安处的人拿着电棍加强巡逻,毕竟到了雨天这种容易抑郁的天气,特殊人员最容易犯病了。
一楼花园拐角,花坛里的一串红开得旺盛,一串串留了蜜的一串红好似小灯笼挂落枝头,在雨中不住地耷拉着脑袋。
不远处的病房门口无障碍楼梯上,穿着白蓝病号服的男生坐在轮椅上。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略有些宽大,松松垮垮衬的他更为纤细柔弱。磅礴大雨之中,他的双手转动着轮椅轮子盯着那花坛上的一串红,伸手勾了勾奈何整个身子都恨不得出去都却也仅仅摸到了一串红的边,于是他费力地转动着轮椅想要转过去,却没有控制好力度,轮椅一下冲出去滑进了水坑。
斑斑点点的泥点飞溅到裤腿上,半个身子也都暴露在雨水中黏在身上,乌黑碎发黏在额头看起来狼狈又脆弱。他慌乱地想要推走轮椅不让任何人看到,奈何不远处眼尖的小孩拖着奶奶的语调。
“哇——妈妈——那个大哥哥好脏!”
大厅里的几个人纷纷回头,不少都捂住嘴巴皱眉后退,丝毫不遮掩厌恶——他半个身子都湿透了,裤腿上一片泥泞,看起来又脏又颓废,在这个疗养院内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人。弄的浑身泥泞对于不懂事的小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更何况宋嘉树现在看起来狼狈脆弱却又满都是傲气,对于小孩子来讲除了丢人羞耻,还会让人产生一种天生的想要破坏的欲望。
而且,他现在的一条腿被打上了石膏带着夹板,让人看起来恐怖又新奇。
他瞥了一眼那小家伙,黝黑的眸子平静空洞好似一个提线木偶。女人被他这目光吓住了,慌张拉着小孩子。
“没有没有,大哥哥只是需要帮助,快点走咱们快离开这里!”
小孩子朝着他露出嫌弃的目光,约是母亲的样子让他产生了正义使命,小家伙突然奔着小短腿冲到他身边朝着他的轮椅一个踹,“坏蛋!不许你吓唬我妈妈!”又飞速冲到母亲身边。
好不容易摸过来方向的轮椅顿时被踹地倒向周围,宋嘉树咬着牙费力地稳住轮椅的方向,目光看向周围却没有看到一个安保人员——他们都去处理抑郁症等心理病患了,没有一个顾得了他这种只是身体残疾的人。
瞥了一眼那对母子,女人抱过孩子跑一边尖叫呼喊。
“医生护士安保人员呢——你们的患者发病了知不知道?怎么管的这些神经病?我爸爸住在你们医院我真是担心!”
“坏蛋坏带大坏蛋!你欺负我妈妈你混账你垃圾!!败类!!”
小孩子瞪着宋嘉树拍打着母亲的背脊咿咿呀呀骂着,尖锐稚嫩刺耳的声音传来,本是大厅避雨的病患家属纷纷看来,沉默之中,一个有关歧视的小小包围圈悄无声息地形成。
宋嘉树抓着轮椅的手背骨戒泛白,没摘的滞留针因他用力而刺破血管,手背上一片殷红鲜血。
纵然这里是本是最好的疗养院,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些身份不俗的人,但却因为偏见与住的人的身份,人们依旧还是有些忌惮。很快医护人员赶来,眼见地注意到了他的手背,将他摁在轮椅上拔针喂药拆石膏,推向电梯。
轮椅下,殷红的鲜血混杂着泥泞搅和在一起,黑红一片。
一串红被碾碎在泥水中,花朵中央的花蕊流出淡黄色的蜜,掺杂交叠在水中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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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山川连绵起伏遮掩在雨幕中,无人的小路上,一辆纯白色的宝马从雨幕中飞驰而来。谢漪澜狠踩油门溅起一片泥泞,“嗡”地一声驾驶座侧窗户上渐起一片斑斑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水汽,连着几宿的彻夜未眠让她略有些烦躁。车内副驾驶前的储物柜半开,里面叠放了各种合同与奖状,都在证明谢漪澜所在的心理咨询工作室的优秀。
一片寂静中,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工作室的合伙人李妍熙。
前方五百米转角就是疗养院,为了不耽误开车谢漪澜开了免提。
手机那头的人紧张着嘱托,“漪澜,有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