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正想着那南疆王世子是如何破阵的,就见芯红折了几枝开得最妍的白玉兰,插在青釉鹅颈瓶里,依着才沏的双井绿,一并送进殿内。
“娘娘,可还要继续歇息”她放下茶案,沏了一杯新茶递给容蓁。
容蓁接过茶盏,摇摇头,冷笑一声:“只怕不多会,陛下就要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可太了解那人的脾性了,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会放过。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一顿,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浮现出一丝危险之色,又道:“那常明知是父亲的门生,偏巧是他押送南疆王世子来盛京,又是他遇上了此事。想来不是巧合。”
容蓁脸色有些寒,眸中的情绪霎那间涌出又立刻褪去。
昔年也是枝繁叶茂的容氏,如今算得上子嗣凋零,嫡系都在朝中,又有她如今做这皇后的位置,百年积蓄的容家不好比一块丰腴的肥肉,皇帝虎视眈眈已久。
上一世,那人就是花了五年心思,让容家百年基业一夜倾覆。
容蓁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沉思片刻道:“今日晚些时候你递消息出去,让父亲和哥哥想办法救下常大人。”
芯红点了点头,“是,娘娘。”正要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接着便是内侍的通报。
“皇上驾到。”
这通报,让屋中的主仆二人皆敛下笑容。
下一刻,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明华殿内都是什么规矩,陛下驾到都没人来迎。”
容蓁站起身,看向踏入殿内的两个人。
男子瞧着还不到而立之年,穿着一袭八宝立水黄袍,身形威武雄壮,放量略丰的皇袍在他身上显得紧。眉眼处是皇家一脉相承的丹凤眼,薄唇阔鼻,冷脸看人颇有煞气,比起帝王,更像是刀上舔血的武将。他便是之前的晋王,如今登上宝座的皇帝——楚绍。
旁边的女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换了身清新的打扮,因身形单薄,格外惹人生怜。
容蓁行了礼,看了眼脸被薄纱遮住的女子。却听那人道:“这内侍忒没规矩,见到本宫也不行礼,扭头就跑,实在是不懂尊卑。今日妹妹便替姐姐训诫一下这些不懂规矩的宫人。”
话音落下,就见那女子身边的两个婆子站了出来,转身就要去寻那通传的内侍。
容蓁微微蹙起眉头:“住手!”
“当着我的面惩罚我的宫人,便是淑贵妃说的尊卑?”
上一世就算眼前这两人再无理的举动,容蓁也是能做到“和气”二字。但此时的她冷下脸,竟陡然生出几分气势,令人有些惧怕。
见宋冉琴靠在楚绍身上,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姐姐误会妹妹了。”
“冉儿只是好心,皇后未必为区区下等宫人怪罪到贵妃头上。”
容蓁抬眼与男子对上,两道目光相撞,一道深沉,一道平静。
她也懒兜圈子,问:“不知陛下来明华殿所为何事?”
却见后者挥手退了伺候的宫人,径直坐上明华殿主位,“听闻早前淑贵妃来向皇后请安,进明华殿前还是好好儿的,出殿门时竟伤了脸,是由几个嬷嬷搀扶回宫的。皇后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容蓁放下茶盅,细瓷盏托落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淑贵妃自己将那猫儿抱进明华殿,陛下想让本宫解释什么?”
“定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熏香使得怪!”只听宋冉琴立即反驳道,说罢又掩面哭了起来,泪珠儿不断,更添一层楚楚可怜。
楚绍闻言黑着脸,站起身,负手而立,“皇后,谋害淑贵妃一事,你该当如何?”
容蓁惋惜地让送东西的宫人下去,又吩咐,“陛下明鉴,谋害二字臣妾不敢当。芯红,去把早日熏香灰底拿过来,再让人将找到的那只猫儿抱来。”
熏香灰底与猫儿被很快被拿来,容蓁伸手都接了过来,将熏香灰底给那猫儿闻了闻,但见那猫儿闻后,提不起任何兴趣,便别过头去,丝毫没有早日那般发疯的模样。
容蓁还特意又给猫儿多闻了几次,猫儿都一样没有兴趣。
却听宋冉琴不依不饶道,“拿香灰过来的都是明华殿里人,皇后所说都是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淑贵妃,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本宫,那本宫也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容蓁把猫儿放在榻上,拿了个绒球给它玩,空荡荡的寝殿内,只有绒球里铃铛声响得欢快。
楚绍不喜容蓁这样装腔作势拿捏人的态度,当即道,“皇后有话直说便好!”
“既是陛下首肯,那臣妾可就问了。”
容蓁看着宋冉琴,似笑非笑,“淑贵妃昨日傍晚说想要自己的猫儿生一窝小的,让宫人去御猫苑要了包催畜发情的药,是与不是?”
见被问者未答,接着道:“听说淑贵妃极爱宠猫野性,从不管束,倒苦了伺猫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