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成儒突然的质问,桃桃冷笑道:
“沈老爷的意思,是想否认沈家当时拥有加德勒最大规模的特许经营权么?还是想否认高价兜售粮食、药物等生活必需品,以至于许多民众连一袋大米都买不起,难道你想说这些都不存在吗?”
沈成儒正色道: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是你想过没有,沈家虽然曾有过最大规模的特许经营权,但在加德勒却并不种粮,而加德勒地处热带,原本又有良田无数,人口也并不算太多,为什么会没有粮吃?百姓何至于连饭都吃不上?难道沈家从加德勒农民手中抢夺粮食么?就算在加德勒,有过这种报道么?”
桃桃一愣,气急道:
“是你们,你们垄断了粮食的买卖!”
沈成儒不屑道:
“农民种粮,如果连自己人都不够吃,又怎么会卖给别人,如果粮食产量足够,谁又能垄断粮食买卖?如果粮食产量不足,拥有那么多良田的加德勒,又是什么原因出现了粮荒和物价飞涨!年轻人,你只听信别人告诉你的,却从来都不自己思考么?”
桃桃满眼不甘中,大声质问道:
“你不就是想为沈家开脱么,说那么多,你倒是能说清粮荒和物价飞涨的原因么?在那之前,加德勒比九域联邦更富有,如果不是九域移民和沈家从中作梗,加德勒民众又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那些高价粮食不就是从你们的商店里卖出来的么,还想信口雌黄!”
这时,老爷子沈万钧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道:
“丫头,如果你肯花些功夫查阅当年的资料,就会知道,危机爆发时,所谓沈家特许经营的那些商业,实际都已被巴尔军政内阁操控,沈家根本没有话语权,至于为什么粮价飞涨,就是因为金融危机导致加德勒本币大幅贬值,而拥有良田无数的加德勒,粮食却大量依赖进口,粮食价格又怎么会不暴涨,
之所以加德勒民众都认为是沈家和九域移民在炒作粮价,无非是巴尔内阁刻意宣传的结果,他们要为自己在经济政策上的重大失误寻找借口,而沈家和九域移民善于经商,大多很富有,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替罪羊,抢劫富裕的九域移民和沈家,既能转移矛盾,又能让民众得到一些财富,如此卑劣的手段,你这有勇无谋的小脑袋,却照单全收?”
正当桃桃被怼的愤怒不已,沈成儒也接着说道:
“次年,加德勒发生了震惊全球的黑色五月暴动,死伤无数不假,可是,在那场血腥的暴乱中,受害者却大多是九域移民,你所说的青壮年惨死、妇女儿童遭受蹂躏,正是当时九域移民在加德勒的惨状,男人被砍下头颅,女人被轮番侮辱,儿童像动物一样被拐卖,死伤者、失踪者数以万计,仅遭遇强暴致死的妇女就数以千计,而施暴者,就是你这样被煽动的当地人,一切的幕后组织者,也正是第二年就被推翻的巴尔军政内阁,他们当时为了掩盖罪行,对外声称仅有几百名九域人在那场暴乱中丧生,这一切,你都了解么?”
“你胡说!”桃桃气愤的反驳道:“巴尔独裁政权理应被推翻,可是在那之前,加德勒在他们的治下持续繁荣了多年,若不是沈家从中作梗,勾结腐败官员,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动乱,现在你们是想把一切罪责都甩给一个已经被推翻的旧政权么,你们以为这样说,沈家就能逃脱罪责么!”
沈成儒叹息一声,耐心的解释道:
“在那之前,加德勒的确富庶了一段时间,随便什么人,盘下一间商铺就可以赚大钱,买几套房子就可以坐享其成,开间工厂做一些低端代工,就能够财源滚滚,谁还愿意种粮?谁还愿意投入大量精力研究低回报的基础工业?
就在当时,加德勒大批良田被占用,盖成了房子,建设了许多远超需求的住宅和商业区,大量资本浪费在浮于表面的经济投资上,金融股市一路飞涨,所有人都在高收入的预期下,大举借债、提前消费享受生活,他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却不知道,良田被大量占用,粮食和基础物资几乎全都要依赖进口,那段富庶的日子也只不过是外来资本涌入炒作的经济泡沫,
在虚假的繁荣之下,加德勒年轻人既不懂种粮,也没耐心研究实业,全都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过着寅吃卯粮、债台高筑的浮夸生活,这也为后来整个加德勒的危机埋下伏笔,当整个南洋金融危机爆发,没有实业基础的加德勒,货币大幅跳水贬值,空留一身高额外债的民众只有愤怒和抱怨,享受过奢靡生活的他们坚决不肯再次下地种田,宁可为一切不满寻找发泄对象,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和懒惰,这才是此后多年加德勒动荡的重要原因!
一时词穷的桃桃,转头盯着牛山哽咽道:
“大黑牛,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在双方对峙之间,牛山神色淡然的说道“
“桃桃,不论我相信谁,加德勒的问题会因此得到解决么?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们又怎样,加德勒的动乱,会因此而平息么?男人们依旧挨饿,妇孺儿童